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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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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影片尚未结束。一张感光不足、涂着紫红色唇膏、戴着太阳眼镜的脸塞满了画面,接着她又移向右边,消失在镜头中。在甲板左边有个身穿白色上衣的女侍按着电铃,罗丝安娜·麦格罗从里面走出来,有个人跟在她身后走出,一起向餐厅前进。她皱起前额,抬头看看天空,笑了笑,然后转身面向她身后被藏住的身影。不过那人没被完全挡住,他们可以看见他一只手臂和部分的肩膀,穿着有斑点的斜纹呢绒夹克。接着是一片白点,影片逐渐消退,终为一片灰色所取代。 她终于笑了。他很肯定这一点,在七月四号晚上七点的时候。 十分钟后,镜头带到一位瑞典上校和德国少校,他们正彼此交换对史太林哥包围之役的看法,这时她已经用过了牛排、新鲜番茄、草萄派和牛奶。 银幕上亮光充斥,出现了更多的水闸,澄蓝的天空上有几朵浮云,船长将手置于电报机上。 马丁·贝克记得所有的细节。几小时后,罗丝安娜·麦格罗结束了她的生命,她全裸且遭侵犯后的尸体,被弃于伯伦防波堤附近的泥浆中有几十个小时之久。 在运河中行驶时,人们都来到甲板上,坐在躺椅中,或说或笑或仰望着太阳。那名来自奥勒冈克拉马斯佛斯上流社会的女人,皱着眉头对镜头一笑。 现在他们都来到了凡纳恩湖了,人们不停地左移右晃四处走动,一名从莫塔拉实验室来的年轻人,冷漠地把一碟烟灰倒进湖中,他的脸色黝黑,看起来是生气地瞪着摄影师。 没有穿着暗色毛衣、宽松长裤和凉鞋的女人。 也没有穿着斑点斜纹呢夹克、头戴运动帽的高个子男人。 一段一段的影片过去,来到了夕阳余辉中的维内斯堡。“黛安娜号”停泊在码头边,一名船员登上陆地。接着是到达特洛赫坦运河的画面。 “前甲板上有一辆摩托车。”艾柏格说。 汽船在晨曦中停靠在哥审堡的利拉伯门,接在满是船具的“维京号”船尾。镜头转到前甲板,人群正走下通道。摩托车已经不见了。 另一个镜头,涂着紫红色唇膏的女人,稳稳地坐在哥审堡的一艘观景船中,接着左右移动的镜头摄进花园协会所有的花。垂直划开银幕的白光出现。 画面消失,影片宣告结束,大灯亮起。 大约历经十五秒钟的沉默后,哈玛自座位中起身,眼光从郡警察长移向检察官,最后落在拉森身上。 “各位,午餐时间到了。你们都是政府的客人。”他温文有礼地看着所有的人,又说:“我猜你们可能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史丹斯敦也跟着离去,他确实正忙于另一个案子。 柯柏用询问的眼光望着米兰德。 “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米兰德说。 艾柏格握紧自己的右手,摆在面前。 “是个甲板船客。”他说,并转过身看着马丁·贝克。“你记不记得那个在波哈斯带我们参观那艘船的人?他说如果有任何甲板船客要睡在沙发上的话,窗帘就会被拉下来?” 马丁·贝克点点头。 “摩托车一开始并不在那儿的,我第一次看见它是在索德策平之后的水闸中。”米兰德说,他从嘴里抽出烟管,把它清干净,“那个戴运动帽的家伙也在那儿出现。”他说,“从后面再看一次影片。” 他们再放一次影片。他说的都对了。 § 20 入冬以来第一次飘雪,又白又大的雪花沿着窗边降下,迅速融解后在玻璃上形成一条条的小河,在它们掉入排水沟的同时,溅起斗大的水滴喷在窗台上。 虽然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室内的光线还是很暗。马丁·贝克只得扭开桌灯,它所发散出的舒适光芒,立刻笼罩着书桌。在他面前摆着一份打开的档案,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依旧留在黑暗中。 马丁·贝克捻熄烟头,弹掉上面的烟灰,再将烟灰自桌面上吹落。 他觉得肚子空空的,开始后悔没和柯柏、米兰德一起去吃自助餐。 从他们看完卡夫卡的影片至今已有十天,却依旧处在守株待兔的阶段。就像这案子里其他每一件事情一样,新的线索总是消失在一堆问号和存疑证据累积的混乱局面中。证人的问讯工作几乎全交给艾柏格和他的同僚,他们十分的谨慎,全力以赴,但结果依然令人不甚满意。其中最叫人振奋的事竟是:没有听到任何讯息足以否认他们假设有个甲板船客在曼姆、索德策平或诺松上船,并且在前往哥审堡的途中一直留在船上;也没有任何线索否定,他们假设的这名甲板船客体格强壮,高于一般高度,戴着运动帽,穿着斑点斜纹呢夹克及灰色的上衣和棕色的鞋子;此外,也无法否决他有一部蓝色的摩纳克摩托车的假设。 大副的证词是最有帮助的。他认为他曾经卖一张票给一个很像是照片中那位男士的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甚至不太确定是否是在今年的那个夏天,可能是之前的某个夏天。他的记忆力实在不怎么样,总之只能确定,如果那个人是他们要找的那位,他的确随身带着一部脚踏车或摩托车,此外还有钓具及一些显示他是一名钓鱼好手的东西。 艾柏格亲自和这名证人碰头,已经极尽所能让他说出他所想得到的一切。马丁·贝克的档案夹里留着记录的影本。 艾柏格:在船只航行的过程中,运载甲板船客是常有事吗? 证人:一直有一些,但这几年来这种情形更为普遍。 艾:他们通常在哪里上船? 证:任何船只停靠的地方,或在水闸门。 艾:甲板船客最常在哪一段游程停留在船上? 证:旅程中的任何部分。很多骑脚踏车或摩托车的人在莫塔拉或瓦兹特纳上船,以便渡过维特恩湖。 艾:有其他可能吗? 证:有的,我正要说。我们以前总是带着观光客从斯德哥尔摩出发到奥克斯兰绍,还有从林策平到维内斯堡,但我们现在不这么做了。 艾:为什么? 证:那么做太挤了。一般的旅客付了极高的票价,他们无需忍受一群老老少少挤在他们的热水瓶或午餐篮边。 艾:有什么线索能判定一个甲板船客不是在索德策平上船的? 证:没有,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或任何水闸中上船。一路上一共有六十五个水闸。此外,我们还会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停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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