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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看来,她真有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你承认了?”

  “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了,夫人,而且,我也已经回答了。”

  “但是,你怎么敢这样?是谁给了你这种权力?”

  “我并不是在运用什么权力,夫人;我是在履行我的义务!”

  “真是!请问,是什么义务?”

  “保护你的义务,让你避免遭遇到一个想要占便宜的男人的麻烦。”

  “我禁止你像这样说话。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自己要干什么,我有决定的自由。”

  “夫人,今天早晨你和罗西尼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据我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轻松。我承认我偷听你们说话是一种卑鄙的不道德的行为,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犯有前科的人,他知道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准备诱骗你。为了给你几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考虑,我冒着被误认为是一个无赖的风险。”

  “我已经完全考虑好了,先生。一旦我下决心去做一件事,我决不会改变主意。”

  “这就对了;夫人。可是,有时你也会改变主意的,否则的话,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了,而没有到那个人那儿去呢?”

  霍赖丝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刚才还在生气,现在气已经全消了。她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雷莱恩,只有当一个人有过和敌人遭遇的经历时,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她觉得雷莱恩更有能力干出惊人之举,更宽宏大量,更没有私欲。她彻底明白了,他的所做所为没有任何隐秘的动机和自私的打算。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只不过是在对一个误入歧途的女人履行一个男人的义务。

  他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很有教养,他说道:

  “我对你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夫人,但是我所知道的情况,已经完全可以让我想到,我对你是有用的。你在26岁时就失去了父母双亲,七年前,你和德艾格勒罗切伯爵的侄子结了婚,成了他的妻子。事实证明,这个人身心并不健康,而且精神也不正常,他不得不被关在家里。你的结婚嫁妆被挥霍一空,你和他的叔叔德艾格勒罗切伯爵住在了一起,生活上由他来承担。你从父母那儿继承的巨额遗产都被你的叔父母霸占。从这以后,不管你想离婚,还是想迫使自己屈服,这些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你周围的环境使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性情也不投和。好多年前,伯爵的第一个夫人丢下他,跟着现在这个伯爵夫人的第一个丈夫跑了。被抛弃的丈夫和妻子也就是你的叔叔和婶婶出于恶意,决定把他们的命运结合在一起。但是,在这第二次婚姻中,除了失望和敌视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连你也受到了株连。一年中,他们有11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生活在狭隘的家庭小圈子里,生活单调、寂寞。有一天,你遇到了罗西尼先生,他爱上了你,他还提出来要和你一起私奔,而你却对他漠不关心。但是,你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厌烦了,你的青春年华正在被白白地浪费掉。你渴望着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渴望着冒险——换句话说,你承认,你自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你还在天真地希望,那件丑事将迫使你叔叔提早说出做出他计划要做的事情,让他说出托管区域的用途,以确保你能独立生存。这就是你所处的环境。现在,你自己必须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要么你就投入罗西尼的怀抱,要么你就信赖我。”

  她举目向上看着他的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就像自己的一个朋友,想要证明自己的爱心,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这么一往情深地奉献,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把两匹马牵过来,把两匹马的缰绳拴在了一起。接着,他就去查看那两扇笨重的大门。为了加固大门,每扇门上都用两块木板钉成一个十字形的样子。门上贴着的一张选举海报,要往前追溯20多年。显然,从那时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进入过这一区域。

  雷莱恩拆下的一节铁栏杆,是在月牙状的空地上举行竞选活动时的护栏,也被统治者当作一种政治工具。腐朽的木板已经塌陷了,其中一块木板下边露出了门锁。

  他用一把带有各种刀刃和工具的小刀猛烈地敲击。一分钟以后,大门被打开了,眼前一片荒凉,地上长满了欧洲蕨。大门一直通向一个已经荒废了的长方形建筑物,在这幢房子的每一个角上都有一座角楼,在中间一个更高的塔上,有一个了望台。

  普林斯转过身来,对霍赖丝说道:

  “你别着急,今天晚上你就会作出决定。还有,如果罗西尼先生第二次成功地说服了你,我就会收回我的诺言,我不会当你们的绊脚石。到那时,请允许我保留做你朋友的权利。昨天,咱们已经下了决心,发誓要到这座城堡里探个究竟,咱们就这么做,你说好吗?与其白白消磨时光,还不如就这么做好。我想我们一定会对这种做法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完全采取了一种强迫就范的谈话方法。他说话好像是在下命令,又好像是在恳求。霍赖丝并没有寻求一种方法,来摆脱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她的意志慢慢地消沉下来。她跟着他来到一处楼梯的废墟,楼梯的一半已经毁坏了,他们拾级而上,来到了这座建筑物的顶上。在这儿,有一道门,门上同样钉着十字形加固用的厚木板。

  雷莱恩像刚才一样,用同样的办法把门打开。他们走进了一个大厅,大厅的地面上铺着黑白两色、坚硬而又光滑的大石板,大厅里陈列着古老的餐具架和唱诗班席位中牧师的座位,这些物品用雕刻的盾形纹章作装饰,展示了纹章方位的遗风。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一只雄鹰。厅里所陈列的这一切物品都被面纱一样的蜘蛛网笼罩着,悬吊着的蜘蛛网挂在折叠门上。

  “显然,这是客厅的大门。”雷莱恩说。他发现想要打开这扇门,比起刚才来,要困难得多;这是唯一的一扇他用肩膀扛了几次才挪动的大门。

  霍赖丝没有说一句话,她看到这一连串破门而入的行为,感到非常震惊,因为要干这些事,没有娴熟的技术和专业训练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他猜透了她的心思,转过身来,用严肃的口气对她说道:

  “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从前当过锁匠。”

  她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听!”

  “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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