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勒布朗 > 欧奈维尔城堡的秘密 >  上一页    下一页


  “从配膳室那里穿过去?像杂货店主或是肉铺的伙计那样?好啦。还是讲究一点行为举止吧。昂起头来,布律诺。别忘记您的身份,也别忘记我的。

  您是在跟一个叫达皮尼亚克的人在一起呀。”

  他纯真的笑总是令他的同伴们心神不宁。他潇洒大方地打着响指,大大咧咧地跨上台阶。他的双手极快地触摸了一下门锁。

  “没有问题。”他回答说。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进客厅,拉乌尔紧紧地攥住他口袋里的万能钥匙。

  “抓住我的肩膀。”他低声命令着。

  他们在黑暗中,一个紧跟着另一个,慢慢地冒险前行,四周一片凝重的沉寂。他们甚至能听到蛀虫在细木护墙板里从事隐蔽工作的声响。一切都沉浸在浓重的睡梦之中,只是潮气很重。拉乌尔停下脚步,俯在布律诺的耳边小声说道:“注意!这里是楼梯。”

  他刚刚走上第一级踏板,就感到它已经有点弯曲变形了。突然,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一阵尖厉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而且无休无止。

  “糟糕!”拉乌尔说,“报警器响了。”

  他们一动不动地侧耳仔细听着。上面,响声始终那么尖厉刺耳,就像是一只微型闹钟发出的响声。

  “我们走吧?”布律诺结结巴巴地说。

  “住嘴!你这个笨蛋。”

  拉乌尔的大脑开始急速地运转起来。他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他在思忖,而报警信号无情地发出的像铃铛一样的响声则在这幢悄然无声的房子里到处穿行。

  “我们走吧?”布律诺重复着。

  “你是想让人家像打兔子一样地射杀你?”拉乌尔反问道,语气十分冷淡。

  “可是……人家就要来啦。”

  “还不会。他们会比你更害怕。在他们下决心之前……”

  拉乌尔打开手电,对着大厅的门照过去。

  “你去等在门槛处。就站在门槛上,懂了没有?……这样,从高处谁也看不到你。只要一有阴影出现,你就沿着墙溜到水井边去,然后在那里担任警戒。如果你发觉有什么异常情况,就随便学个什么东西叫,然后跑开。”

  “那就学猫头鹰叫?”

  “随你的便。然后我去城堡与你会合。”

  “可是,老板您……那狗呢?”

  “我自己负责。好啦!快点行动吧!”

  布律诺几蹦几跳就跑到了大厅的尽头。拉乌尔熄掉手电。铃声仍在不停地响着,特别叫人心烦。可是没有任何动静。狗也不吠。如果真的有人在楼上走动的话,那些陈旧的木楼板肯定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响声。而且如果他从睡梦中猛地被惊醒的话,城堡主人也会点燃灯火。按理分析,应该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管是什么事吧。任何一种声响……但是并非这种执拗的报警声才使这种令人恐惧的静寂变得更加瘆人的。

  拉乌尔十分小心地爬着楼梯。狗在哪里呢?它会不会蓦然出现在眼前,并扑向擅自闯入民宅者的喉咙呢?二楼的这些房间里的响声如此细微,而且没有休止,不知是设了什么陷阱?拉乌尔抹了抹脸,再要往前走那简直是疯了。可是他继续前行,双肩微微耸起,随时准备被大粒霰禅射得满脸开花。

  他的手触摸到一扇门,然后又是一扇门。楼梯平台十分宽敞,这种盲目的摸索没完没了。

  “好啦,侯爵。”拉乌尔冷笑着说道,“尽管面对敌人,但嘴角上仍然要挂着微笑。”

  他重又打开有遮光装置的手电,转着圈朝每个方向都照了一遍。楼梯平台上空荡荡的。一阵刺骨的凉意慢慢地攫住了拉乌尔。铃声响遍了他大脑的每一根神经。他继续向前走,脚后跟还故意弄出一点响声来,当走到发出轻微响声的门前时,他把门打开了。手电光照出了一张大床,然后照出枕头,最后停留在一张毫无生气的、铅灰色的脸上。

  “见鬼!这个人真不漂亮。”

  这个人秃顶,长着一双红棕色的浓眉,它们几乎要盖住了紧闭的双眼。

  这对浓眉给他一种非常冷酷的感觉。拉乌尔走上前去。

  “对不起,我的王子!”

  他扯下床单,发现了长满黑毛的前胸。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完全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不得不侧过身子去。

  “请原谅,”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按了床头灯的按钮,“不介意我做自我介绍吧:拉乌尔·达皮尼亚克,正直的老加斯科尼人。您不认识我?……

  那么亚森·罗平,您总该知道吧?……这个报警器发出的声音实在讨厌,您难道不觉得吗?我们应该把它关上……不,不,您不用动,亲爱的朋友。报警铃,您想,如果我习惯的话……哈!那就好多啦……因此,您们之所以拒绝醒来,是不愿意打搅这位好心人罗平!”

  现在铃声是不再响了,可是他的声音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房子里回响。拉乌尔本能地压低声音,说道:“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醒来的话,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部署呢?这好像不太合乎逻辑。”

  他用大拇指翻开熟睡者的眼睑。

  “被麻醉了……我明白了。他们有内心的隐痛,他们想把它统统忘记。”

  他打趣着,可是两只眼睛却在一刻不停地搜寻着房间,并且记下了每一个细节:木地板上铺的熊皮、时髦的家具、床头柜上的金表,旁边还有一只俄罗斯皮的大钱包。他把这只大钱包打开。

  “不,别着急,我绝不滥用您的慷慨大度。况且,我对钱已经失去兴趣了。”

  他找到了一些名片、信、纸片,都是冠以于贝尔·弗朗热之名的。

  “真好,于贝尔。”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这位长着粗重眉毛的高大男人,“于贝尔家族,总的说来,是很容易相处和和蔼可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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