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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小朵云彩在太阳初露的光芒下逐渐变为金黄色。

  就在这时候,在通往夏图的一条横道上,一个划船人发现热罗姆半晕倒在一个斜坡背面,全身被雨打湿,不断地呻吟,颈上染有血迹。

  不久,在另一条因为天色尚早还没有行人的路上,一个送牛奶的人发现了一个胸部挨了一刀的受伤者。这是一个年轻人,得体地穿着黑色天鹅绒的裤子和同样颜色的上衣,打着起白点的大花结领带。他身材高大强健。样子像艺术家。

  这人的伤势比热罗姆严重,已不能动弹,但还有微弱呼吸,心跳很弱。

  §三 拉乌尔参与破案

  在平时宁静的维齐纳,这天早上人来人往,武装警察、便衣侦探、穿制服的警察纷纷赶来。汽车隆隆奔驰,交通阻塞,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到处奔跑。人们相互打听,最奇怪最矛盾的消息不径而走。

  唯一安静的地方是铁线莲别墅的花园和房子。这里作了严格规定:除了警察,任何人不得入内。看热闹的人和新闻记者都被挡在门外。大家尊重死者和罗朗的悲伤,都低声说话。

  有人把热罗姆受伤的消息告诉了罗朗。她嚎啕大哭说:“我可怜的姐姐……可怜的伊丽莎白……”

  她吩咐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去治疗。另一个受伤者也送到了同一家医院。扼死伊丽莎白的凶手巴泰勒米的尸体也放在车库里,等着人们把它运到公墓的停尸间。

  上午十一点钟左右,预审法官鲁塞兰坐在花园里一把舒服的椅子上,挨着检察官,一边抵抗瞌睡,一边听古索探长仔细分析维齐纳这四重惨案的案情。

  鲁塞兰身材矮小,大腹便便,腰粗腿圆。当然他有时消化不良。他在外省当预审法官已有十五年,懒懒散散过日子,毫无雄心壮志。他喜欢钓鱼,迷上了这个地方,想尽方法留了下来。不幸的是,最近在侦破奥尔莎克城堡发生的案件中,他表现得极为聪明,有洞察力,引起上面注意,尽管他极不情愿,还是被调到巴黎工作。他穿着一件黑色羊驼毛织的外套,一条皱皱巴巴的灰布裤子,这副打扮表明他对衣着全不在乎。尽管外表如此,他却是一个聪明灵敏的人,行动十分独立自主,甚至经常有点别出心裁。

  至于古索探长,他是名气大于实绩。他大声作结论,声音惊醒了鲁塞兰:“总的看来,加维雷小姐是在弯腰拉小艇时受到袭击的。袭击非常猛烈,把伸入水中的三级木阶都踩断了。的确,应当注意到加维雷小姐腰部以上都浸了水。这之后,他们在岸边搏斗。凶手抢走珍珠项链后,逃跑了。凶手的双腿也浸湿了。凶手的尸体摆在车库里,医生已作过检查。除了巴泰勒米这个名字外,无法知道其他情况。这人的面貌和穿着像一个流浪汉,是抢劫杀人。我们所知的仅此而已。”

  古索探长吸了口气,像一个表达自由流畅的人那样得意地说:“现在谈谈其他两个人。热罗姆先生一枪把凶手打死了,否则那人大概就逃掉了。我们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一点。至于其他,热罗姆在病床上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对我说的话,全都含糊不清。首先,他不认识杀他未婚妻的凶手。其次,他也不认识夜间袭击他的人,并且不知道他为什么受害。还有,对第二个受伤者的身分我们一无所知。他是怎样受的伤也不清楚。我们最多能推测的是,两个受伤者受到了同一个人的袭击。”

  有人打断探长的话说:“探长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推测,那晚不是三个人——即一个袭击者和两个受害者——的悲剧,而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悲剧。热罗姆受到那人的袭击,但在自卫时也把那人打伤了,那人受伤后还跑了三四百米远,直至摔在地上。”

  大家饶有兴趣地听了这位先生十分引人注意的推测,十分诧异地看着他。这人是谁?大家得知他是从铁线莲别墅出来的,而且听了古索探长作的结论。但他有什么权利闯进来并且插嘴呢?

  探长见有人另提出一种推测,很不高兴,便问道:“您是谁?先生。”

  “拉乌尔·达韦尔尼。我的房子离这不远,正对着湖。我离开巴黎几个星期了,今早才回来。这里发生的事,我是从住在我家为我装修别墅的年轻建筑师那里得知的。费里西安·夏尔是两位加维雷小姐的朋友,昨天还跟她们一起进午餐。一个钟头前,我陪他去探望罗朗小姐,顺便就到花园里走走,听到了探长先生高明的推测。那一番话显出您是侦探大师。”

  拉乌尔·达韦尔尼脸上浮出难以形容的微笑,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除了古索探长,别的人都会觉得受到了嘲弄。但古索探长自视甚高,确信自己才华横溢,也就感觉不到这一点。他对最后的恭维十分满意,弯弯腰,对那讨人喜欢的业余侦探取代自己作出推测也就不以为忤。

  “先生,我也作过这种推测,”古索探长微笑说,“我甚至问了热罗姆·埃勒玛。他的回答是:‘我用什么武器去伤他呢?我并没有武器在身。我只是用拳脚自卫。’

  “‘我用拳头击敌人的脸。我虽已受伤,还是把敌人打跑了。’埃勒玛是这样对我说的。先生,这种回答不容置疑,可不是么?但我检查第二个受伤者时,看到他脸上或其他地方都没有被打的痕迹。这样……”

  这时轮到拉乌尔·达韦尔尼欠身了:“说得十分有理。”

  但预审法官鲁塞兰先生却对拉乌尔有了好感,问他道:“先生,您没有别的看法向我们提么?”

  “噢!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法。我怕过分……”

  “说罢,说罢……我请您说。我们面临的这个案件看来错综复杂,哪怕前进一小步也是很重要的。我们听您说……”

  拉乌尔·达韦尔尼说:“那好,伊丽莎白·加维雷遭袭击时正在水中,这是无可争议的,对么?这是因为木阶坍塌的缘故。我插查了木阶,它们是由插入水塘深处的两根相当坚实的木桩支撑着的。这些木桩一受力就倒了,是因为它们不久前都被锯断了四分之三。”

  这番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低微的悲叹。罗朗靠在费里西安·夏尔手臂上走出了书房。她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着,听着达韦尔尼说话。

  “这可能么?”她结结巴巴说。

  古索探长急跑到木阶前,拾起达韦尔尼捞起放在岸上的木桩之一,带回来说:“一点不错。锯痕很清晰,很新。”

  “一星期来,我姐姐每天同一时间去拉小艇。这么说,那凶手知道这一点?他事先作好了准备?”罗朗说。

  拉乌尔·达韦尔尼摇摇头。

  “小姐,我认为事情不是这样发生的。凶手不需要为抢她的项链而把她推到水中。只要突然袭击,在岸边搏斗两三秒钟……然后逃掉……就够了。”

  预审法官十分感兴趣,说:“那么,按您的看法,这可怕的陷阱可能是另一个人设的?”

  “我认为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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