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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你有金刚钻。洛朗丝·马丹指责你拿走了金刚钻,藏了起来。”

  “藏在哪里?”

  “藏在瓦尔内里公馆里。”

  安托万特别气愤:“那么,你知道这个并不存在的公馆?你知道这个神秘古怪的住宅?”

  “当然!在洛朗丝想收买那个负责起草一份报告的议员的那天,我知道这份报告涉及拓宽一条街道,知道这条街的位置,就容易找到一个前有院子后有花园的大宅。”

  “好吧,你为什么不把我们领到那里去?如果你想使我吃惊,向我讨回我藏起来的金刚钻,为什么不在瓦尔内里的家里呢?”

  “我们正在那个公馆里,”德内里斯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要用一点哥罗仿,就让你睡着了,就把你和德·梅拉马尔先生兄妹领到这里来。”

  “这里?”

  “是的,瓦尔内里的家里。”

  “但是,我们不在瓦尔内里的家里!我们在于尔菲街。”

  “我们在你抢掠雷吉娜和拐带阿尔莱特的那个客厅里。”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安托万狂乱地嘀咕道。“嗯?”德内里斯冷笑道,“为了让你本人,瓦尔内里的曾外孙和多米尼克·马丹的外孙受骗上当,幻觉应该完美无缺!”“这不是真的!你撒谎!这不可能!”

  法热罗又说道,极力想从眼前存在的物件中分辨出并不存在的差别来。让·德内里斯毫不留情地又说道:“正是这里!你在这里跟马丹父女们一起生活过!整个公馆几乎是空荡荡的。但是,这个客厅的家具却不缺。楼梯,院子保留着一百多年前的老样子。这里是瓦尔内里公馆!”

  “你撒谎!你撒谎!”安托万结结巴巴地说道,痛苦不堪。“正是这里。公馆已被包围。贝舒跟我们一起从那边来到这里。他带来的警察在院子里和地下室里把守着。正是这里!安托万·法热罗!多米尼克和洛朗丝老是思念这个决定命运的老屋,不时回到这里。你想见到他们吗?你想见到他们被逮捕吗?”

  “见到他们?”

  “怎么不!如果你见到他们出现,你就会承认他们是出现在自己家里,我们确实是在沼泽老街,而不是在于尔菲街。”

  “他们将被逮捕?”

  “除非,”德内里斯开玩笑道,“贝舒拒绝那么做……”在壁炉上,座钟敲响了六下,声音虽然微弱,却有点刺耳。德内里斯说道:“六点钟!你知道他们是多么准时。有天夜里,我听见他们约定六点正到老屋去兜一圈。从窗口望出去,安托万。他们总是从花园的深处进来。你看吧。”

  安托万向窗口靠近,不由自主地透过罗纱窗帘张望。其余人也一样,坐在椅子上向外倾斜,试图看见什么。他们焦虑不安地原地等待着。

  在那舍弃的独立小屋附近,阿尔莱特逃走经由的小门被慢慢推开。多米尼克首先进来了,洛朗丝随后跟进来。“啊!这真可怕……”安托万低声说道,“……多可怕的噩梦呀!”

  “这不是噩梦,”德内里斯冷笑道,“这是现实。马丹先生和马丹小姐在他们的领地里兜一圈。贝舒,劳驾你派部下到这个客厅下面去,好吗?你知道那个放旧花盆的大厅吗?注意不要发出响声。只要稍微有点响动,马丹先生和马丹小姐就会像影子一样消逝。公馆里有机关,我提醒你,花园下面有条暗道,通向荒凉的街道,出口在邻居的马厩内。因此,应该等他们走到离窗户十步远的地方才动手。那时,你们扑向他们,把他们捆绑起来,押进楼下的厅里看管。”

  贝舒匆忙出去了。大家听见下面的一阵嘈杂声,然后又恢复了安静。

  在下面,父女俩一步一步地徐徐行走,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但人们猜得出他们像平时一样注意倾听和观察着动静,所有的神经都高度紧张。

  “噢!这真可怕,”安托万重复道。

  但是,吉尔贝特激动极了。她以难以形容的焦虑凝视着这两个坏蛋缓慢行走。她和哥哥恍若置身于尔菲街的公馆,在他们看来,多米尼克和洛朗丝是那个使他们饱受痛苦的家族的代表。这两个家伙似乎从阴暗的过去里跑出来,再次来向德·梅拉马尔家族发起进攻,再次迫使他们陷入受侮辱与自杀的绝境。吉尔贝特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伯爵捏紧了拳头,非常气愤。

  “我恳求大家,不要动,”德内里斯说道,“你也不要动,法热罗。”

  “放过他们吧!”法热罗哀求道,“把他们关进牢里,他们会自杀的。他们常常这样对我说。”

  “过后呢?他们不是已经干了相当多的坏事了吗?”现在,大家从正面很清楚地看见那两个人的样子,距离只有十五或二十步。两个人同样神情严肃,女儿显得更凶恶,父亲给人印象很深的是瘦削的脸完全失去人的样子,分辨不出年纪。突然,他俩止步不前。听到什么响动?有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动了一下?或者他们本能地感到有危险?

  他们终于放心了,又向前走了一会儿。

  他们忽然遭到袭击,像是遇到一群猎犬。三个壮汉猛扑过来,扼住他们的喉咙与手腕,他们来不及作出逃跑或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喊出一声。几秒钟以后,他们被带进地下室,看不见了。多米尼克和洛朗丝,多年来干尽了丧天害理的罪行,嫁祸于人而不受惩罚,警方通缉而毫无结果,现在他们终于落入法网。这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吉尔贝特跪着祈祷。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感到沉冤昭雪,自己终于能够顺畅地呼吸。接着,德内里斯俯身向着安托万·法热罗,抓住他的肩膀。“轮到你了,法热罗。你是那个可恶的家族最后的传人与代表,跟另外两个人一样,你应该偿还百年宿债。”安托万·法热罗素来快乐无忧的样子荡然无存。在几小时里,他的脸变得憔悴枯槁,害怕得发抖。

  阿尔莱特走过来,哀求德内里斯。

  “救救他吧,我求求你。”

  “他不能获救,”德内里斯说道,“贝舒,会看管好他的。”

  “我求求你,”姑娘重复道,“……只要您答应就够了。”

  “但是,他不答应,阿尔莱特。只要他讲一句话就行,但是他不肯讲。”

  安托万鼓起一股劲,重新振作起来。

  “让我说什么?”

  “金刚钻在哪里?”

  由于安托万还犹豫不决,范霍本暴跳如雷地责骂他。“金刚钻,马上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揍扁你。”“别浪费时间,安托万,”德内里斯命令道,“我给你再讲一遍,公馆已被包围。贝舒正在布置他的手下,他们的人数比你估计的要多。如果你想我把你从他手里救出来,你就讲吧。金刚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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