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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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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一 、伊塞——凄惨① 【 ① 伊塞——凄惨在法文中发音相似,故德国人把伊塞战斗称为凄惨战斗。—— 译注】 图尔、巴尔·勒·迪克、维特里·勒·弗朗苏瓦等小城市,不断地从保尔和贝尔纳乘坐的驶向法国西部的长长的列车前面掠过。走在他们前后的满载士兵和装备的火车不计其数。接着列车来到了巴黎远郊,随后北上,又经过博韦、阿米安、阿拉斯。 他们必须第一批抵达边境地区同英勇的比利时人汇合,而且必须尽可能地在地势较高的地点同他们汇合。这样,每前进一里地,就意味着在目前准备的这场持久的阵地战中从侵略者手里多夺回一里地的土地。 这次北上,可以说保尔·德尔罗兹少尉——这是在行军途中授予他的新军衔——是在梦中完成的。虽然他以极大的热情带领着自己的部队。每天要战斗,时刻都有死的危险,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在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发生的。人们的“意志”就像时钟一样预先调好,到时候就能自动启动。贝尔纳情绪饱满地对待自己的生命危险,他以自己的激奋,自己的乐观鼓舞着同志们的勇气;保尔则不爱说话,心里想着别的事,疲劳、艰苦、恶劣天气,这一切对于他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然而部队向前推进,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精神满足,他有时也把这种感受告诉贝尔纳。因为他觉得是在奔向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唯一使他关心的目标,那就是营救伊丽莎白。虽然他现在进攻的是这边的边界线,而不是向另一条,即东边的边界线推进,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两边所攻击的都是他怀着满腔仇恨与之斗争的同一个敌人。但不管怎样,伊丽莎白将会得到自由的。 “我们快到了,”贝尔纳对他说,“伊丽莎白定能制服这个自负的人,你是很了解这点的。现在我们正在深入比利时,向德国人包抄过去。我们将从后面袭击孔拉德,迅速夺取埃布勒库尔!怎么,这种结果难道还不能使你高兴吗?噢,我知道,只有当你杀死了一名德国兵以后你才会笑。比如说刚才吧,你脸上只带着一点点生硬的笑容,这就使我明白了。我思量着:‘砰! 一枪击中了……’或者‘真棒!……他用叉齿挑倒了一个……’因为一有机会你会使用叉齿的……啊!我的副长官,人变得多残忍啊!笑,是因为杀了人才笑!想想看,真是笑得有理由啊!” 列车飞快地向前奔驰着,鲁瓦、拉西尼、肖尔纳……等小城市都被甩在了后面,随后又经过拉巴塞运河、拉利斯河……最后到达伊普雷。伊普雷! 铁路线在这里终止,然后延伸至海边。在穿过了法国的河流之后,即穿过了拉乌尔纳、莱斯纳、洛瓦兹和索默等河流之后,便是一条比利时的小河,年轻人的鲜血将把这条河染红,因为可怕的伊塞战役打响了。 迅速升为中士的贝尔纳和保尔·德尔罗兹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一直呆到十二月初。他们组成了一支小部队,其中有六名巴黎人,两名自愿应征入伍者,一名预备役军人,还有一名比利时人。比利时人名叫拉森,他曾认为,要打敌人,参加法国人的队伍比较简便和快速。连炮火也似乎在照顾这支小部队。这支部队由保尔指挥,整个排就是上面这些人;当这个排重新组建时,仍以他们为核心;所有的危险任务,他们都希望得到,愿意承担。他们这次远征结束后,仍平安重逢,没有任何伤亡,好像他们互相带来了好运。 近两个星期内,保尔所在的团担任前卫部队的尖刀团,在两侧担任掩护的是比利时部队和英国部队,他们向敌人发起了英勇的攻击;他们在泥水里,甚至洪水中,端起上了刺刀的枪向敌人发起猛烈的冲锋,德国人成千上万地倒在他们的枪口和刺刀下面。 贝尔纳非常高兴。 “你明白吗?托米,”贝尔纳对一个英国籍的小个子士兵说。贝尔纳有一天曾冒着枪林弹雨和他一起进攻过敌人。此外,他连一句法语都听不懂。 “你明白吗?托米,任何人都不比我更加欣赏比利时人,但是他们没有什么使我感到惊奇的。他们完全有理由像我们这样战斗,也就是说像狮子一样战斗。使我感到惊奇的人们,就是你们,就是英格兰的小伙子们。你们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有你们的做事方式……可是这是干一种什么样的事啊!没有刺激,没有激情。这些都是埋在你们心底里的想法。比如:当你们开始撤退时,你们是那样怒不可遏,而后来你们却变得使人胆寒;你们向来都是逃生而后争得地盘。结果呢?消灭了德国人。” 这是那天的晚上,当第三连向迪克斯米德郊区疯狂扫射的时候,保尔和贝尔纳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保尔突然感到腰的左上侧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当时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但是回到战壕后,他发现手枪套的皮带被一颗子弹穿了个洞,而且子弹碰在武器的枪管上而被撞得扁平。然而,从保尔当时所处的位置看,这颗子弹应该是在他后面射出来的,也就是说应该是他所在连的一个士兵或者是他所在团另一个连的一个士兵射出来的。这是一种偶然事件吗?是笨手笨脚所造成的吗? 第三天,这样的事又让贝尔纳碰到了,同样走运,没有伤着,一颗子弹横穿过他的睡袋,肩胛骨轻微擦伤。 四天后,保尔的军帽又穿了个洞,这次,子弹还是从法国防线上射来的。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敌人非常明确地把目标对准了保尔和贝尔纳两兄弟,而且为敌人所豢养的叛徒、强盗甚至就隐藏在法国人的队伍里。 “没错,”贝尔纳说,“首先是你,接着轮到我,接着又是你。这类似赫尔曼的作法,少校可能在迪克斯米德。” “也许孔拉德亲王也在那里。”保尔提醒贝尔纳注意。 “可能,不管怎样,他们的一个间谍已钻到我们队伍中来了。如何才能发现这家伙呢?要报告上校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这么做,贝尔纳。但不要谈及我们,不要涉及我们和少校之间的私人斗争。我曾经也想向上校报告,但是我最终又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我不希望把伊丽莎白的名字和任何的冒险牵扯在一起。” 此外,也无必要惊动首长们为他们担心。即使针对这两兄弟的企图不再重演,但这种背叛的事实每天都在重复出现。法国炮兵阵地位置被测出;敌方的进攻总是抢在前面;一切都可能是一个谍报系统有计划组织的。这个谍报系统既十分活跃,又无处不存在。又如何可以怀疑赫尔曼少校在迪克斯米德呢?很明显他只是这个系统的主要成员之一。 “他在那里,”贝尔纳一边指着德军防线一边重复着说,“他在那里,因为在这片沼泽地带要进行一场规模最大的争夺战,所以他有事情要做;他在那里,这也是因为我们在这里。” “他怎么知道?”保尔提出异议。 贝尔纳反驳说:“他为什么不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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