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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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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确……快车上那个人,土台上那个人……蒙特卡罗那个人,奥斯曼大马路上那个人,杀害卢博兄弟的凶手,奥蕾莉的同伙,刚才那只小船上的船夫,赶车的农民。嗯,我的马莱斯卡尔老伙计,一大群对手,我敢说个个有本事。”他那匹瘦马踢蹬了半天,终于站了起来。拉乌尔慢慢脱下他那件粗羊毛外衣,用它把特派员捆起来,使他的胳膊和腿都动弹不得。然后,他推开马车,抽下马鞍的肚带和鞍辔上的皮带,把马莱斯卡尔捆得结结实实,从沟里拖上来扔在路边高坡浓密的灌木丛里。还有两条皮带,他就用来把马莱斯卡尔上身和脖子捆在一棵桦树上。 “您跟我打交道不走运,我的罗多尔夫老伙计。这是我第二次把您像死法老一样包扎起来。啊!我得记住用奥蕾莉的围巾堵您的嘴巴!不能叫,不能让别人看见您,这才是老实做俘虏的规则。不过,您可以看,可以听。喏,您听见火车的汽笛声了吗?呜……呜……呜……它走远了,载着奥蕾莉和她继父走了。因为我应当让您放心,她跟您和我一样活着。也许有点疲倦,因为她受了那么多惊吓!不过,好好睡上一夜,精神就好了。“刚才水潭里的事很奇怪吧?不过,那并不像您可能想象的那样,是什么奇迹。也不是什么偶然。您知道,我从不指望什么奇迹或偶然,而是完全依靠自己……我这番话不会使您厌烦吧?您是不是想睡一会儿?不想睡?那好,我接着说…… 我在土台上离开奥蕾莉后,就感到有些担心:把她留在那里是否谨慎呢?谁知道周围有没有坏人徘徊,有没有头发抹油的小白脸在四周打听?……这种直觉是我的……我总是听凭直觉的指挥。所以,我就回来了。我看到了什么? 罗多尔夫,您这个无耻的绑架者和卑鄙的警察,正在山谷里追奥蕾莉。于是,我从天而降,让您在泥水里打滚;我便抱着奥蕾莉上了船!水潭、森林、岩洞,有的是自由!可这时您吹起了哨子。两个恶汉听到哨声从树丛里钻出来! 怎么办?真是个难题!可是,我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让漩涡吞下去呢?恰好有一支勃朗宁手枪向我射击。我就扔掉桨,倒在船底装死。我把打算告诉奥蕾莉。于是我们一头扎进暗河入口。”拉乌尔拍着马莱斯卡尔的大腿。 “不,我求求你,好朋友,不要激动。我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从上边随水漂下,穿过一条石灰隧道,就会到达下游二百多米远的一个细沙滩上。从那里登上几级台阶就可以上来。星期天,有好多小家伙这样漂过去,再把小船拖回来,连皮都不用担心擦破。因此,我们从远处看到了您那沮丧的样子,看到您低着头,悔恨地走了。于是,我又把奥蕾莉送回修道院的花园里。她继父乘车来接她去火车站。我也回去取了手提箱,从一个农民手里买了这辆马车和这身旧衣服,就赶着这辆摇摇晃晃的破车走了,唯一的目的就是掩护奥蕾莉退却。” 拉乌尔把头靠在马莱斯卡尔肩上,闭上了眼睛。“不用说,我有点累了,非得睡一觉不可。烦您照看一下,不过,我的好罗多尔夫,您也不要担心。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安排好了。每人的祸福都是命中注定的。蠢人生来就是给我这种聪明人当枕头的。” 他睡着了。 天渐渐黑了。夜幕笼罩下来。有时,拉乌尔醒过来,说几句有关闪烁的星星和蓝幽幽的月华的话,然后,又睡过去了。将近半夜,他饿了,就从手提箱里取出食品,把堵在马莱斯卡尔嘴里的东西掏出来。 “吃吧,亲爱的朋友。”他说着,把奶酪塞到他嘴里。可是,马莱斯卡尔立刻大怒,把奶酪吐出来,咕哝着说:“蠢东西!笨蛋!你才是蠢人呢!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我救了奥蕾莉。她继父把她领回巴黎。我呢,现在也去找她。” “她的继父!她的继父!”马莱斯卡尔喊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什么?” “他爱她,她继父。” 拉乌尔怒不可遏,掐住他的脖子:“蠢家伙!笨蛋!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爱着她?啊!混蛋……这么说大家都爱这姑娘!一群蛮子!难道你们也不照一照镜子?尤其是你,瞧你那油头滑脑的丑样子!” 他俯下身子说:“听我说,马莱斯卡尔,我把姑娘从她继父手里夺回来。但是,你放了她。不要再管我们的事。” “不可能。”特派员声音低沉地说。 “为什么?” “她杀了人。” “那么,你打算?……” “把她交给司法当局。而且,我说到做到,因为我恨她。” 他带着声声怨气说出了这句话。拉乌尔明白,从今以后,在马莱斯卡尔身上,恨超过了爱。 “那就该你倒霉了,罗多尔夫。我本来想为你谋个升迁的,比如警察总署署长,可你既然喜欢斗,那就随你的便好了。你先露天过一夜吧。再没有比这还有利于健康的事了。我呢,先骑马到卢尔德,走大路,也就二十公里。 我骑着这匹马慢跑,有四个小时就到了。今晚,我就可以到巴黎,把奥蕾莉转移到安全地方。再见了,罗多尔夫。” 他把箱子理好,骑上那匹既没有马镫,又没有马鞍的马,嘴里吹着一支打猎的曲子,走进夜幕之中。晚上,在巴黎,拉乌尔从前的奶妈,一个叫维克图瓦的老妇人,坐在汽车里,守在库尔塞尔街布莱雅克的私邸前面。拉乌尔坐在驾驶室里。 奥蕾莉没有来。 黎明时分,他又来到私邸前面守候。他注意到街上有一个捡破烂的人,用钩子在垃圾箱里掏了一阵,然后就走了。拉乌尔凭他从走路姿势来辨别人的特殊感觉,立刻认出那衣衫褴褛、头戴破帽的家伙就是杀人凶手若多,尽管他在法拉多尼别墅的花园里和在通往尼斯的公路上只匆匆看过他两眼。 “妈的!”拉乌尔心想,“这家伙就开始行动了!”早晨八点左右,一个女佣走出私邸,跑进附近一家药房。拉乌尔拿着一张钞票,走到她身边,从她嘴里得知,奥蕾莉昨天被布莱雅克带回家后就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 将近中午时,马莱斯卡尔也来到私邸周围转悠。 § 八、战前准备与战斗部署 事情的发展给马莱斯卡尔提供了意料不到的协助。奥蕾莉闭门不出,这就意味着拉乌尔的计划失败了;无法逃走,就只能等着可怕的揭发。再说,马莱斯卡尔立即采取了措施:奥蕾莉病床前的看护就是他的人。正如拉乌尔所了解的,这个看护每天向他汇报病人的情况。只要病情有好转,他就会采取行动。“是的。”拉乌尔心想,“不过,他没有行动,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阻止他公开揭发奥蕾莉,觉得还是等她康复以后再说为好。他在作准备。我们也作准备吧。” 尽管拉乌尔反对作那些貌似合乎逻辑、实际上却无法实现的假设,但他还是从中得出了某些可以说是违背心愿的结论。他开始隐约看出了无人想到的,既奇怪又简单的事实。这不是靠动脑子,而是根据事件发展的趋势推测出的。他明白果断进攻的时刻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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