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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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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可惜,孩子,您无可选择……现在,必须让人家认为我们两人已经死了……让人家给我安宁。对未来的一个诚实人,这是他们该给的。以后,等我让您自由了,随您怎么说……那时我不担心什么了。” 博特莱见亚森·罗平紧抓着他的胳膊,觉得任何反抗都无用。再说,为什么要反抗?不管怎样,这个人使他不可抗拒地生出好感,难道他没有权利信任这种感觉吗?这种感情如此明确,使他极想对亚森·罗平说:“听着,您还有一个更大的危险:福尔摩斯在追踪你……” “来!上去吧!”亚森·罗平没等他开口说话就把他推上艇。博特莱顺从地上了艇。他觉得小艇样子奇特,从未见过。他们一上船,便走下一道陡直的小梯子。小梯子上有一个翻板活门。他们一过去,门就关上了。 上面是一间狭小的舱室,被灯光照得通明。莱蒙德已在那里了。刚坐得下他们三人。亚森·罗平取下一个传声筒,吩咐道:“开船,夏罗莱。” 伊齐多尔觉得像乘电梯下降时那样难受。在电梯里,是觉得地在塌陷,人悬在空中,而在这里,是觉得水在下降,慢慢打开一片虚空…… “嗯,我们在下沉吧?”亚森·罗平讥弄道,“放心,现在是从高洞下到低洞,那里有一半向海,退潮时可以出入……拾贝的人都知道……啊!要停十秒钟!……通过了……通道很窄,刚好过这艘潜艇……” “可是,”博特莱问,“进了低洞的渔民怎么不知道它与高洞相通,高洞有梯级贯穿岩柱上下呢?随便什么人进洞,不就发现了秘密吗?” “您想错了,博特莱!大家可以进的小洞,拱顶在退潮时是封闭的,有一层色彩与岩石一样的活动顶板,涨潮时被海水托起,退潮时又一样严密地合上。所以,我能在涨潮时通过……嗯!这很巧妙……是我的主意……真的,恺撒、路易十四,一句话,我的任何先辈都不可能想到,因为他们没有潜艇……他们只有通低洞的梯级……我拆掉了最后几级梯子,设计了这块活动顶板。这是我给法兰西的一件礼物……莱蒙德,亲爱的,把你身边那盏灯熄掉……不需要了……相反……” 确实,他们一出岩洞,便有与水色相同的白光从两个舷窗和一个玻璃大舱罩照进来。通过舱罩可以见到上面的海水。很快,他们头上闪过一道阴影。 “就要发动攻击了。敌人的舰队包围了岩柱……可是尽管岩柱是空的,我寻思,他们怎么进去……” 他拿起传声筒:“别离开海底,夏罗莱……我们去哪里?我告诉你了……亚森·罗平港……最大的速度,嗯?趁着有水好靠岸……有位女士呢。” 他们贴着礁石行驶。藻类被海水托起,像一片黑色的植物,被水流带着在优雅地摇摆,在抵挡水的冲击,随后又像飘飞的长发逶迤漂去……这时又闪过一条更长的阴影……“这是鱼雷艇。”亚森·罗平说,“大炮要响了…… 迪盖·特鲁安想干什么?轰击石柱?博特莱,我们亏了,见不到迪盖·特鲁安与加尼玛尔会面,海军与陆军会师了!……喂,夏罗莱,我们睡觉了……” 不过潜艇仍然快速行驶。海底已经换成了沙地。但几乎马上,他们又见到新的礁石。这表明已经到达埃特莱塔右岬头“上游门”。鱼群见了潜艇驶过来,纷纷逃窜,但有一条大胆的贴着舷窗,睁大眼睛凝视他们。 “好极了,一路平安。”亚森·罗平说,“您说我的核桃壳怎么样,博特莱?不坏,对不对?……您记得‘红桃7’案和工程师拉孔布的悲惨结局。 我惩罚了杀害他的凶手后,将他的图纸资料交给了国家,以便建造一艘新的潜艇——这是我献给法兰西的又一件礼物。我自己留下了一份能潜水的小汽艇的图纸。这样您才有幸与我一同在海底兜了一圈……” 他又叫夏罗莱:“送我们上去,没有危险了……” 小艇往上升,玻璃罩冒出了水面……他们离海岸有一海里远,不会被人看见。博特莱这时才感到潜艇是以令人眩晕的速度前进的。 他们首先驶过的是费康,接下来是整个诺曼底海滩,圣-彼埃尔、小石板、韦莱特、圣-瓦莱里、韦尔、基伯维尔。亚森·罗平不停地打趣。伊齐多尔不停地注视他,听他说话,对他的热情、快乐、诙谐和调侃,为他生活的欢乐而深表赞叹。他也观察着莱蒙德。少妇不声不响,紧偎着心爱的人,握着他的双手,不时抬头望望他。博特莱好几次注意到她的手有些痉挛,目光变得更加忧郁。每一次都像是对亚森·罗平的俏皮话作的无声而痛苦的回答。似乎他轻率的言辞和对生活的嘲弄使她痛苦。“别说了……”她低声说,“你这么说,是藐视命运……我们说不定还有的是苦吃哩!” 到了迪耶普对面,他们又不得不潜入水里,免得被渔船发现。二十分钟以后,小艇向海岸斜驶过去,进了一个由岩石不规则的断口构成的小潜水港,靠着一条堤岸,缓缓升到水面。“亚森·罗平港!”亚森·罗平宣布说。 这儿离迪耶普约五十里,离特莱波尔约三十里,左右两侧都有峭壁作为屏障,人迹罕至。细沙像地毯一样铺在坡势缓缓的小海滩上。 “上岸吧,博特莱……莱蒙德,把手扶住我……夏罗莱,你再回岩柱,看看加尼玛尔和迪盖·特鲁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黄昏时回来告诉我。我对这件事感兴趣。” 当博特莱正好奇地寻思如何从这个被称作亚森·罗平港的小海湾出去的时候,发现峭壁上有一道铁梯。 “伊齐多尔,”亚森·罗平叫道,“您如果地理和历史记得熟,就知道我们现在处在维尔镇的帕尔封瓦尔峡谷下面。一个多世纪以前,一八〇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夜里,乔治·卡杜达尔和六名同谋在法国登岸,阴谋绑架第一执政波拿巴,就是沿着我将指给您看的那条路上去的。那以后,这条路崩塌毁坏了,后来瓦尔梅拉——叫亚森·罗平更为人所熟悉,——私人出钱修复了这条路,还买下纳维耶特农庄。当年那几个谋反者上岸第一夜就是在那里过的。亚森·罗平从此金盆洗手,退隐山林,准备与母亲妻子一起在那里过受人尊敬的庄户人生活。侠盗死了,侠农会长久活下去!” 铁梯上面有一条由雨水冲刷而成的冲沟,窄窄的如同隘口。他们从沟底的梯道向上爬。梯道边有栏杆。据亚森·罗平说,栏杆的位置,原先是索道,木桩间系着长长的绳索,当地人下海滩顺着索子溜下去就行了。爬了半小时,他们到达一块高地,周围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建在田野上的茅棚,是海岸线上海关人员的憩息处。正好这时在小道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关员。“没有什么情况吗,戈梅尔?”亚森·罗平问他。“没有,老板。” “没有可疑的人?” “没有,老板……不过……” “什么?” “我妻子……她是纳维耶特的裁缝……” “是,我知道……赛扎里娜……怎么?” “今早似乎有个水手在村子里转悠。” “什么模样,这个水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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