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勒布朗 > 亚森·罗平智斗福尔摩斯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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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里传回一声轻轻的哨音。他把管子放在嘴边,低声问:“迪布勒伊,没有人吧?” “没有。” “我能上来吗?” “能。” 他把管子放回原位,思忖道:“真不知会进步到什么程度?本世纪充满了小发明,它们真正使生活变得舒适惬意,如此有趣……尤其是像我这样善于在生活中冒险的人!” 他推着壁炉上的一块大理石线脚,转了起来,大理石板本身也转动了。 上面的镜子滑进了一道看不见的槽子,露出一个大洞口。可以看见建在壁炉里的楼梯的最下面几级。楼梯是用生铁铸的,精心打磨过,铺了白磁砖,十分干净。 他上了楼。六楼壁炉上面有个一样的洞口。迪布勒伊在等他。“您的东西搬完了吗?” “搬完了。” “打扫好了?” “打扫好了。” “人呢?” “只留了三个人望风。” “我们看看去。” 他们一前一后,从同一条路到了仆人住的阁楼间。那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正从窗户里向外张望。 “没有新情况吧?” “老板,没有。” “街上很安静?” “很安静。” “再过十分钟,我就动身……你们也出发。从现在到那时,街上稍有动静,就向我报警。” “老板,我的手指头一直按在警铃按钮上。” “迪布勒伊,您告诉搬运工别碰警铃电线了吗?” “告诉了。这些铃没有问题。” “这我就放心了。” 这两位先生又下到费利克斯·达韦的房间。合上壁炉大理石板线脚后,费利克斯快活地说道:“迪布勒伊,我真想看看那些人发现这些巧妙机关后的模样。警铃、电线网、传声筒、暗道、滑动壁板和暗梯……真是仙境中的机关!” “对亚森·罗平来说,这是多好的广告呀!” “这广告用不着。离开这样的房子真舍不得。一切得从头开始,迪布勒伊……显然要用新样式,因为不应该重复。这可恶的福尔摩斯!” “他没回来吧,福尔摩斯?” “怎么回来?从南安普敦只有一班邮船过来,半夜那班。从勒阿弗尔只有一次列车回巴黎,就是早晨八点开,十一点十一分到的那次。既然他没坐上半夜那班船——他肯定坐不上,因为我已经明确命令船长——就只能坐纽黑文到迪耶普的船,今晚到法国。” “他会回来吗?” “福尔摩斯从不半途而废。他会回来,不过太晚了。我们早已远走高飞了。” “代斯唐热小姐呢?” “过一个钟头我去见她。” “去她家?” “哦!不。她要过几天,风暴过后再回家,……等我有精力专心照顾她时再说……您呢,迪布勒伊,您得赶快,行李装船要用很多时间,您必须到码头上照应。” “您确信我们没被监视吧?” “谁来监视?我只担心福尔摩斯。” 迪布勒伊走了。费利克斯·达韦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拾起两三封撕碎的信;见到一个粉笔头,拾起来,在餐厅深色的壁纸上画了个大框,像纪念碑上写的那样,写上几个大字:二十世纪初,侠盗亚森·罗平,在此一住五年。 这个小玩笑似乎使他十分开心,他吹着一支欢快的曲子,端详这段铭文,大声说:“既然我对得起未来的历史学家了,那我们还是走吧!福尔摩斯先生,快点,再过三分钟,我就要离开老窝了,您就彻底失败了……还有两分钟! 大师,您让我久等了!……还有一分钟!您怎么还不来?好!我宣布您输了,我胜了!我可要走了!别了,亚森·罗平的王国!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别了,我统治过的六套五十五间房子!别了,我的小卧房,我素朴的小卧房!”一阵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抒情诗。铃声尖厉、急促、刺耳,停了又响,连着两次,最后不响了。这是警铃!“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加尼玛尔?不会……”他准备冲进书房,逃之夭夭,但还是跑到窗边看看。街上没有人。这么说敌人已经进了大楼?他仔细听了一会,认为听出了嘈杂的人声。他不再犹豫,冲向书房,正要跨过门槛时,听到有人正试着将钥匙插进前厅门锁。 “见鬼,”他小声骂了一句,“快走……房子也许被包围了……便梯不能用了!幸亏有壁炉……” 他用力推壁炉大理石板的线脚。线脚没动。又用更大的力气推了一把,仍然不动。 与此同时,他觉得前厅门开了,响起了脚步声!“妈的!”他骂道,“如果这机关不灵,我就完了……”他的手指在线脚周围收缩,把全身重量压上去,仍然纹丝不动!这样不走运,令人难以置信;真是命运的捉弄。刚才还很灵的机关现在不动了。 他收缩肌肉,使出吃奶的劲去推,那大理石板硬是不动。该死!难道就甘心让这笨机关挡路不成?他狂怒地用拳头捶,破口大骂…… “哦,怎么,亚森·罗平先生,有什么事不合意?”亚森·罗平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歇洛克·福尔摩斯站在他面前! 歇洛克·福尔摩斯!亚森·罗平看着他,眨着眼睛,仿佛强烈的光线扎眼似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在巴黎!昨晚被他当作一件危险品送到英国去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现在站在他面前,自由自在,得意洋洋!啊,自然法则一定乱了套!反常的、不合逻辑的东西一定占了上风,这种违背亚森·罗平意愿、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才会发生。歇洛克·福尔摩斯确确实实站在他面前!这次,英国人也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含有蔑视的礼貌讥讽道:“亚森·罗平先生,我告诉您,从此刻起,我不会再想您让我在德·奥特莱克男爵公馆里过的那一夜了,不会再想我的朋友华生的不幸遭遇,不会再想我坐在汽车里被劫持的事,也不会再想我被您命令绑在硬邦邦的小床上刚作完的旅行了。这一分钟把一切都抹掉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得到了补偿,得到了极大的补偿。” 亚森·罗平保持沉默。英国人又说:“您不这样看吗?” 他一副执拗的神气,好像要他同意,硬要他申明过去已经了结似的。 亚森·罗平想了一会儿。在那段时间,英国人觉得他被人看穿了,一直看到了灵魂深处。亚森·罗平开口道:“我猜想,您此次行动有很郑重的理由?” “非常郑重。” “在我们的交手中,您从我的船长和水手那儿逃走只算小事。但是,您单枪匹马,站在我面前这个事实,您听明白了,单枪匹马,站在我面前这个事实,使我认为,您已尽了可能,作出全面报复了。” “是尽可能的全面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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