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勒布朗 > 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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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多少事要干,”他说,“既然我已走上与美德相反的道路,那就快快活活地干吧,不要愁眉苦脸……像你那样,我的约西纳。” 每一次行动,他都发现自己有一些出乎意料,未为自己所知的才干和办法,有时候,在商店、市场、剧院,他的伴侣听见舌头快活地轻轻一响,她就看见情夫手上拿到了一块表,或是一个领带扣针。他总是那么镇静,那么泰然自若,不受任何危险的威胁。 但这并不妨碍他听从约瑟芬·巴尔莎摩的劝告,多方谨慎。他们穿着平民服装离开驳船。在附近一条街上,那由一匹马拖着的旧马车在等候他们。 在马车里他们换上衣服。伯爵夫人总是用一块绣着大花的花边作为面纱。 所有这些细节,还有其他一些情况,使拉乌尔弄明白了情妇的真实生活。 现在他不怀疑她是一伙盗贼的头领。她通过莱奥纳尔和这些人联系。他也不再怀疑她在继续追查七分枝烛台,在监视着博马涅安及其朋友的行动。 她的双重生活,经常使拉乌尔对约瑟芬·巴尔莎摩感到不安,正如她曾预先让他知道的一样。他在忘记自己的行动时,对她感到不满,因为他完成的事情不符合他的诚实观念。一个行窃的情妇,一伙盗贼的头领,这使他感到不快。他们俩常常为了一点无足轻重的事而发生冲突。两个强烈的鲜明不同的性格相互碰撞。因此,当有一个事件使他们突然投入战斗时,尽管是对付共同的敌人,他们也知道了他们那种爱情会在某些时候产生憎恨、傲视和对立。 这使拉乌尔所称松懈斗志的逸乐结束的事件,就是有一晚他们意外地见到了博马涅安、德蒂格男爵和贝纳托。这三个朋友进了杂耍剧场看戏。 “跟踪他们。”拉乌尔说。 伯爵夫人一时犹豫不决。他坚持说:“怎么!有这样的好机会,我们都不利用?”他们俩进了剧场,在一个阴暗的楼下包厢坐下。这时候,从一个靠近舞台的包厢深处,他们在女引座员打开铁栅之前,就看见了博马涅安和他两个同党的身影。 问题出现了。为什么这个信教的表面生活严肃的博马涅安,走入了一个通俗喜剧剧场,观看对他来说毫无意思的下流活报剧。拉乌尔向约瑟芬·巴尔莎摩提出这个问题,但她不回答,这种故意冷淡的态度向拉乌尔清楚表明她与他有隔阂,不愿与他探索这无法解释的事情。 “好吧,”他对她说,语气直截了当,含有挑战的口吻,“好吧,咱们各走各的路,各为自己干。等着瞧吧,看谁摸到大奖。”在舞台上,一长列舞女按着节奏踢起大腿。活报剧的情节展开了。一个身体裸露的漂亮少女扮演“轻浮女人”。为了表现这角色,她浑身都是假珠宝。额上扎着一条彩色宝石带子。头发里闪亮着电灯泡。 两幕戏已经演过。靠近舞台的包厢栏杆仍然紧闭着,没人能看到三位朋友在里面。演出最后的插曲时,拉乌尔走到包厢一侧,看到门半开着,里面没有人。他一打听,才知道三个人已在半小时前离去了。 “这里没什么可干的了。”他和伯爵夫人会合后说,“他们已走了。” 这时候,幕布再次升起。那演轻浮女人的女子重新在舞台上出现。她那梳起的头发使人更清楚地看见她额前的饰带。这是一条金色的布带,上面镶着不同颜色的大块宝石。一共有七块。“七块!”拉乌尔想,“这就是博马涅安到这里来的原因。”当约瑟芬·巴尔莎摩穿上外衣准备走时,拉乌尔从引座员那里得知,那演活报剧的女人布里吉特·卢塞琳住在蒙马特尔一所古老房子里,每天由一位名叫瓦朗蒂诺的非常忠心的老保姆陪伴到剧院来排戏。 翌日上午十一时,拉乌尔离开了“懒散”号,在蒙马特尔的一家餐馆吃了午饭。中午十二时,他穿过一条崎岖街道,走过一间狭窄的小屋。小屋前面有一个小院子,靠着一幢外观美丽的楼房。楼房顶层没有挂窗帘,足以说明没有住人。拉乌尔素来思维敏捷,立即制订了一个计划,接着几乎是无意识地将它付诸实施。 他来回地走,好像是一个有约会的人。他突然看见楼房的看门女人在打扫人行道,便悄悄地溜到她后面,爬上楼梯,砸碎没人居住的房子的门锁,打开俯瞰邻屋的天窗,一看没有人,便跳了过去。 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天窗打开了。拉乌尔跳到一个堆满废物的顶楼间,从这里只能通过一个活门下去,但这活门不灵,他只能探头进去。从这里,拉乌尔俯瞰着三楼的楼梯平台和楼梯井。那里没有梯子。 在下面,就是说在二楼,有两个妇人在交谈。拉乌尔尽量弯下身子仔细听。听了几句话,他便知道那演活报剧的年轻女人正在房间里吃午餐,她唯一的女仆一边服侍她进餐,一边收拾房间和梳洗室。 “吃完了。”走回房间时,布里吉特·卢塞琳大声说。“啊!我的好瓦朗蒂纳,多么快乐!今天不用排演!我可以再睡到出去的时候……” 她这一天休息打乱了拉乌尔的计划。他本希望布里吉特·卢 塞琳不在家,可以从从容容地看看房子内部。不过他耐心起来,等待着偶然的机会。 几分钟过去后,当布里吉特在哼活报剧的曲调时,院子里响 起门铃。 “奇怪,”她说,“今天我没约什么人来。瓦朗蒂纳,跑去看看。”女仆下楼。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之后,她走上来说:“是剧场来的……经理的秘书送来这封信。” “给我。你让他进了客厅么?” “是的。” 拉乌尔看见二楼年轻演员的裙子。女仆递过信。布里吉特马上拆开,低声念起来:我的小卢塞琳,请把你前额戴的宝石饰带交给我的秘书。我需要拿来作仿制品。急需。您今晚在戏院就可以取回。拉乌尔听见这几句话,激动起来。 “对!对!”他想,“就是那宝石饰带!那七块宝石!难道经理在追踪? 布里吉特·卢塞琳会同意么?” 他安心下来,因为那少妇低声说:“不行。这些宝石我已答应别人了。” “那可麻烦了,”女仆提出异议,“经理会不高兴的。” “你看怎么办? 我已答应人家,会得到很高的价钱。” “那怎样回答?” “我给他写信。”布里吉特·卢塞琳作出决定。她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把一封信交给女仆。“你认识这秘书么?你在剧院见过他?” “没有。这是新来的。” “请他对经理说我很抱歉,今晚我向他解释。”瓦朗蒂纳又走了。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布里吉特坐到钢琴边练嗓子。琴声大概把大门那里的声音掩盖了,因为拉乌尔什么也听不到。 他感到有点不安,因为发生的事在他看来似乎有些蹊跷。这不认识的秘书,这对宝石的要求,一切都使人感到是陷阱和可疑的阴谋。 但他保持镇静。一个人影穿过房门,走进房间。“瓦朗蒂纳上楼了。” 拉乌尔想,“我想错了,那人已走掉。”但忽然之间,在一个间奏中间,钢琴声停下了。布里吉特坐的琴凳突然被推倒。她惶惶不安地问:“您是谁?……啊!是秘书么?新来的秘书……您要什么,先生?” “经理先生命令我带回宝石。”那人的声音说,“我因此要坚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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