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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罗威说:“还有威廉在布雷想要偷走1599年的贾格这件事。雷恩先生,你一定听说这个法国佬皮耶·葛黑维吧!事实上,我去年才拜访过他。”——雷恩点点头——“他是第二本的主人。萨森的是第三本,另一本天知道在哪里。割损书皮?哼。胡说,他在找那份莎士比亚的文件!”

  “搞清楚了?小鬼。”巡官调笑说,“这件案子,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但现在开始有些进步了,不是吗?”

  “你们想要知道……”佩辛斯忽然开口,手指不经心地抚平衣衫,“谁谋杀了地窖里的人吗?”他们都很惊讶,佩辛斯笑了出来,“喔,我不知道名字。这好像在解几何问题,一堆未知数。但有一件事我敢肯定:凶手就是刀斧手!”

  “喔?”罗威倒回草地上。

  “我们从老祖父钟的证据可以推测,他午夜时人在书房。十二点二十四分人在楼上卧房——卧房的钟就是证据。谋杀发生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六分——就在两分钟之后!凶手挥砍着斧头,被害人的手腕和手表上面深刻锐利的刀痕提供了证据。这些都可以证明。”

  “我懂了。”雷恩说着,抬头看着蓝天。

  “难道不对吗?”佩辛斯焦躁地问。

  但是雷恩没有看她的嘴唇,他好像专心在研究天上一朵形状奇特的白云。

  “还有一件事。”罗威清楚地说,“我们在屋子走廊上发现的单眼镜片,证明赛得拉博士显然在屋子内。他是凶手还是被害人呢?我们可以轻易地说他是被害人,因为尸体符合他的特征……”

  “除非尸体是艾尔斯博士。”佩辛斯说。

  “但是谁放了炸弹?”巡官问。

  奎西碎步跑在一个褐色脸穿制服的人前面。

  “你是萨姆巡官?”陌生人问。

  “对。”

  “我是泰里镇鲍林警官派来的。”

  “喔,对了。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回来了。”

  “他要我告诉你,有人在俄文敦和泰里镇之间的大路上发现一个人,这人有些呆傻。看起来快要饿死的样子。流浪汉的模样,有些疯癫。不肯说出名字,只管叽哩咕噜地说什么一顶蓝帽子。”

  “蓝帽子!”

  “没错。他们把他送到泰里镇的医院。老大说如果你要见他,赶快去。”

  他们看见鲍林在医院的接待室跨着大步走上走下。他热心地和萨姆握手:“好多年没见了!巡官。唉,这事一天比一天混账。要看他吗?”

  “还用说嘛!是谁呢?”

  “考倒我了。他们刚刚才料理了他。是个粗壮的老家伙,不过瘦得排骨都看得见,饿出来的。”

  他们跟着鲍林走下长廊,越来越兴奋。

  鲍林打开一扇私人房间的门。一个中年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床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堆褴褛的脏衣服。他的脸因为瘦削而皱纹深刻,满是狼狈的胡碴儿,眼睛睁开盯着墙壁。

  萨姆巡官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大吼一声:“唐纳修!”

  “这就是失踪的爱尔兰佬吗?”鲍林着急地问。

  哲瑞·雷恩先生轻轻地关上房门。他走到床前,弯腰看着老爱尔兰佬。那双眼睛忽然充满痛苦之色,头慢慢转过来。眼睛呆呆地接触雷恩的注视,又转移到巡官的脸上,随即闪耀出认人的亮光。他舔舔嘴唇,低声说:“巡官。”

  “你好,”萨姆诚心地说,走到床前,“你这爱发牢骚的老家伙,害我们天南地北地兜圈子打转。你到哪儿去了?出了什么事呢?”

  唐纳修憔悴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咳了一声才找到声音说话。

  “唉,说来话长,”他努力装出笑容,“他们这里用烂管子喂我吃东西。我宁愿拿一条胳膊换一块血淋淋的牛排。你,你怎么找到我的?老大。”

  “唐纳修,从你开溜后,我们就在找你。你有力气说话吗?”

  “当然了,这是我的荣幸。”唐纳修摸摸满是胡碴儿的脸颊,然后以渐渐恢复力气的声音说出精彩的故事——就在印第安纳州的教师团访问不列颠博物馆的下午,他发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子戴着一顶奇特的蓝帽子,偷偷溜出博物馆,腋下夹着东西——看起来像一本书。一向对小偷特别警觉的唐纳修没有时间发出警报,就冲出去追赶那人。他的猎物跳进一辆计程车,唐纳修也跳上车跟踪。这场追逐换了各种交通工具,离开城市来到一间破烂的木造房子,就在泰里镇和俄文敦之间主要公路旁一英里的地方。当一个身穿黑衣的老人离开屋子后,他就跑到阳台上。门铃下有个名牌写着艾尔斯博士。他按了门铃,那个人自己来应门。尽管他摘下帽子和灰色的假八字胡子,唐纳修还是认出他来。原来八字胡子是乔装用的!唐纳修进退两难,因为他没有证据证明那人是个小偷,可能这都是他幻想出来的。然而不见了八字胡子是千真万确的……他没有逮捕的权利,反而接受殷勤的邀请走进屋内。他被带到满是书籍的书房。唐纳修壮起胆子,指控主人从博物馆偷走一本书。

  “他胆大包天。”唐纳修眼睛发亮,“承认罪名!然后他说他会全力补偿损失,说他会付钱之类的废话。我拿出烟斗开始抽烟,想我不妨跟他耗下去,等有机会打电话,把他送到最近的警察局。可是我太紧张,把烟斗丢到地上。所以他请我出门,容易得很。我走在巷子,拼命想,忽然脑袋被重重敲了一记,过了好久好久,这就是我所知道的。”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漆黑的房间里,嘴巴也塞着布。他当时以为艾尔斯博士跟踪他,攻击他;他认定这个理论,一直到今天为止。他逃出来后,才发现关他的监牢不是艾尔斯博士的房子,而是一处他从没见过的地方。

  巡官插嘴问:“你确定吗?当然确定了。艾尔斯博士的房子飞了。继续说吧!唐纳修。”

  “我不知道我到底像死猪一样被关了多久。”爱尔兰人神色恢复,看起来舒服多了,“今天礼拜几?喔,都一样。每天有个拿枪的蒙面人来喂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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