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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有可能这样,但到底有或没有,我们不知道。”

  “所以你无法确定有人这么做了?”

  “我不能确定有人这样做;但同样道理,我也不能说没有人那样做。事实上,要那样做是很容易的。”

  “你没见到有人进餐具室,但你见到吉姆从餐具室走出来?”

  “是的,不过——”

  “而且你看见吉姆·海特回到餐具室?”

  “这倒没有,”洛拉粗暴地说。“我转身离开时,吉姆还在门边!”

  “质询完毕。”

  卡特轻声说,他甚至想帮洛拉走下证人席,但洛拉自己站起来,高傲不逊地走回座位。

  “接着,”卡特对法官说,“我想再传一位我已经质询过的证人,弗兰克·劳埃德。”

  庭警大喊:“弗兰克·劳埃德上证人席!”

  埃勒里·奎恩先生自言自语说:“这是有目的的准备工作。”

  劳埃德两颊发黄,像有什么东西腐蚀了他的血液。他拖着脚步走上证人席,嘴唇紧抿,衣着随便。他看了一眼吉姆·海特——两人相距不到十英尺——便把目光移开,他那双绿色眼睛中有着邪恶。

  他只不过就席几分钟而已。在布雷德福像外科手术般的切割下,他的作证主旨是,他现在想起来他前一批作证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午夜前吉姆·海特调制最后一批鸡尾酒时,他不是唯—一个离开起居室的人。另外还有一个人。

  问:劳埃德先生,那个人是谁?

  答:莱特家的一个客人——埃勒里·史密斯。

  艾勒里佩服地想,你这只聪明的动物,害我变成受困的动物了……怎么办?

  问:史密斯先生紧随被告之后离开起居室?

  答:是的。一直到海特手捧鸡尾酒托盘出来,把鸡尾酒分发给客人之前,他都没有回来。

  奎恩先生心想,时候到了。卡特·布雷德福转过身来,直视艾勒里的眼睛。

  “我传,”卡特断然喝道,“埃勒里·史密斯。”

  §第二十四章 艾勒里.史密斯上证人席

  埃勒里·奎恩先生离座,从庭室前面走过,做宣誓,在证人席就坐。这时,他心中想的.不是布雷德福检察官的问题,或是他自己尚未回答的问题,他理智地确知布雷德福打算问什么问题.而且他对自己的回答也很肯定。根据弗兰克·劳埃德迟至今日才提出的回想,布雷德福知道或猜到这位神秘的“史密斯”先生在那个要命的晚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因此,问题自然会一个一个往下推,可疑会变成确定,然后整个故事迟早会真相大白。艾勒里完全没有打算要撒谎,这不是因为他是个圣人或道德家,或者担心后果;而是因为,他过去所受的训练一直都偏向追求真理。而且,他知道,凶案本身虽未必大白于天下,但真理必定显现。因此,讲实话比说谎实际得多。再者,人们指望你在法庭撒谎,所以只要你够灵巧,大可以利用这种方便。

  不,奎恩先生充满脑际的,全然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怎么把那个对吉姆·海特大不利的事实,转变成有利于吉姆·海特?这个难题假如能够如愿以偿,将会是猛力的一击,且具有出乎意料的额外力量。因为,年轻的布雷德福一定万万想不到他现在在证人席上所想的事。

  于是,奎恩先生等候着。他的脑子没有降尊纡贵去白白担忧,反而屈曲起来去探索、去伸入最深的部位,检查他目前所知道的全部事情,以便找出可以依循的一个暗示、一丝线索、一条道路。

  他回答头一个老问题,即有关他姓名、职业及与莱特家人的关系等等时,另外一个信念悄然进入了他的意识中——这信念来自卡特·布雷德福。眼前的布雷德福正守住舌头、不掺杂个人感情地在讲话;但他言语之间有种尖刻、却不属于他所讲的那些字句。看来卡特想起,面前这个身材颀长、目光冷静、理论上正任他宰割的男子,在某个意义上来说,不只是写书的作家——他也是造成布雷德福感情触礁的人。帕特丽夏夹在两个人中间闪闪生辉,奎恩先生满意这一点;这是他能掌握他的审问者的有利点。因为帕特丽夏不但使年轻的布雷德福先生眼盲,而且麻醉了他其实相当值得敬佩的智力。奎恩先生注意到这个有利点后,将它搁置一旁,回来继续进行他原本专心思考的工作,同时把心思的最大力量用于注意聆听质询的问题。

  突然,他发现了能使真话转变成有利于吉姆·海特的方法了!他靠回椅背,全心注意面前这个男人时,差点笑了出来。

  正是第一个相关的问题让他再一次确定,布雷德福果然上道了,他说出来了。

  “史密斯先生,你是否记得,因为海特太太歇斯底里地以为,你告诉了我们有关那三封信的事,我们才找到那三封被告的亲笔信?”

  “记得。”

  “你是否也记得,那天我曾经尝试问你两次,你是否知道那三封信,却没有顺利得到答案?”

  “记得很清楚。”

  布雷德福轻声说:“史密斯先生,今天你坐在证人席上,已经发过誓要讲实话。那么我现在问你:达金局长在被告家中发现那三封信之前,你是否已经知道那三封信了?”

  艾勒里说:“是的,我已经知道。”

  布雷德福面露惊讶——几乎是怀疑之色。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艾勒里告诉了他,布雷德福的惊讶转变成满意。

  “在什么情况下知道的?”

  这个问题突然地提了出来,而且惨着蔑视的味道。艾勒里温顺地回答了。

  “那么,你早就知道海特太太的丈夫要加害于她?”

  “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三封信这样暗示。”

  “唔,你相信那三封信是被告写的,或是不相信?”

  马丁法官一动,像要表示抗议,但奎恩先生对他使了个眼色,极其轻微地摇头。

  “我不知道。”

  “帕特丽夏小姐有没有为你验证过她妹夫的笔迹?”

  坐在十五英尺之远的帕特丽夏·莱特小姐,以不带个人感情的表情看着这两个人。

  “是的,她验证了。但这也不能就让我相信那些信是被告写的。”

  “你自己有没有检验一下?”

  “是的,但我不敢自称是笔迹专家。”

  “但你一定有自己的某种结论吧,史密斯先生?”

  “抗议!”马丁法官不能控制地大叫。“他的结论。”

  “取消该问题,”纽博尔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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