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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看什么?”艾勒里不解地问。“除了看出里面没半个顾客以外,没看到什么呀。太阳还高挂着,不到夜色降临,卡拉地的顾客不会露面的。”

  “从停车场那辆车判断,”帕特丽夏说着,脸色有点转白,“至少有一个顾客。”

  艾勒里皱皱眉。

  “看来是那辆车。”

  “是的。”

  帕特丽夏把车子开到屋前,两人跳下车。

  “帕特丽夏,他可能是来这里办公事的,”艾勒里不太确定地说。

  帕特丽夏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然后打开前门。屋内以铬红色皮革装演,不见人影,只看到一个酒吧侍者以及一名男子用拖把在拖那块狭小舞池的地板。这两名雇员都好奇地望望两名来客。

  “我没看见他,”帕特丽夏小声说。

  “他可能在一个单间里……不,没有。”

  “后面房间……”

  “我们坐下吧。”

  两人就近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侍者走过来,一边打着哈欠。

  “喝什么?”

  “古巴兰姆柠檬汁,”帕特丽夏说,然后紧张地四下张望。

  “苏格兰威士忌。”

  “哦。”侍者有气无力地踱回吧台。

  “你在这儿等。”

  艾勒里说完,起身走到后面,像平常找地方方便的样子。

  “从那边走,”手持拖把的男人指着标示男厕的一扇门说。

  但艾勒里却推开一扇涂着红色和金色、挂着一副大铜锁却半掩着的门。它无声无息地轻轻荡开。

  门开了,面前是一间赌室。轮盘上空无一物,旁边一张椅子中,吉姆·海特手脚伸开,头靠在一边扶手上仰躺着。一个大块头男子半背着门,站在远处墙边一部电话机前,牙齿咬着一小截雪茄烟头。

  “傻瓜,没有错,我跟你说了,我要找海特太太。”那名男子,脸庞肌肉松弛,两道浓密的黑眉毛几乎连在一起。“告诉她,我是维克·卡拉地。”

  “傻瓜”八成是指爱贝塔。艾勒里背靠红金色大门站立。

  “海特太太吗?我是寻乐园夜总会的老板卡拉地,”那个老板以温和的男低音说。“对……不,我没打错电话,海特太太。海特先生他……听我说,他现在在我们夜总会后面房间里,喝醉了……海特太太,不要担心,你老公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昏过去而已。现在问题是,我该拿他怎么办?”

  “等等,”艾勒里客气地说。

  卡拉地的大头扭过来,上下打量艾勒里。

  “海特太太,稍等一下……嘿?有什么事?”

  “你可以让我和海特太太讲话,”艾勒里说着,走去从那男人毛茸茸的手中接过电话筒。“诺拉,我是埃勒里·史密斯。”

  “艾勒里!”诺拉慌乱得很。“吉姆出了什么事?他现在怎么样?你怎么会刚好在——”

  “诺拉,不要激动。帕特丽夏和我刚好开车经过卡拉地老板的店,我们看到吉姆的车停在外面,所以进来看看。吉姆没事,只是喝多了。”

  “我现在就开车过去——那辆旅行车——”

  “不要。帕特丽夏和我在半小时内就会把他送回家。别担心,听见了吗?”

  “谢谢你,”诺拉轻声说着,挂了电话。

  艾勒里放下电话,转身,看见帕特丽复正俯身在摇吉姆。

  “吉姆。吉姆!”

  “没用的,小情人,”卡拉地大声说。“他真的喝了不少。”

  “把他弄成这样,你真该害臊!”

  “宝贝,别血口喷人。是他自己进来的。我有卖酒执照,他要买酒就能买呀。快把他带走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你怎么知道要打电话给谁?”帕特丽夏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以前就来过,况且他每次来我总是让他开心。嘿,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瞪我。来嘛,小妞!来乐乐嘛!”

  帕特丽夏大吸一口气。

  “对不起——”

  艾勒里说着,从卡拉地旁边走过,好像那大块头男人不在那儿似的,然后突然一个转身,用力踩卡拉地的脚趾。男人痛苦地大叫,迅速伸手到后口袋。艾勒里右手掌向上朝卡拉地的下巴使劲一推,卡拉地的头不由朝后仰,就在他踉跄之际,艾勒里另外一只手给了男人腹部一拳。卡拉地呻吟着跌倒在地,两手紧抚着肚子,两眼惊讶地朝上瞪着。

  “这是小妞小姐给你的,”艾勒里说。

  然后他把吉姆从椅子里拉起来,往肩部一送。帕特丽夏拾起吉姆皱巴巴的帽子,赶快跑出去开门。

  回去时,由艾勒里开车。车窗开着,风吹加上帕特丽夏摇动,吉姆开始苏醒。他睁大眼睛呆呆望着他们。

  “吉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嗯?”吉姆咕噜着,再度闭上眼睛。

  “下午时间,你应该在银行上班的!”

  斜躺在车座中的吉姆,坐得比原来更深陷一点,喃喃咕哝着。

  “他失去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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