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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她抬头看看艾勒里,带着茫然的惊讶神色,好像这才看到他一般:“呃,你是——是——”

  “敝姓奎恩。”

  “哦,是的,你是那个侦探,对不对?”跟着她哭了起来,突然又以双手捂着脸,“你们为什么不走开?”她低沉着声音说,“别再烦我们!反正该发生的都己发生了,他——他死啦,就这样子,你能让他活过来吗?”

  “你真心盼望,”麦克林法官直截了当地问,“他能复活吗,戈弗雷太太?”

  “不,哦,老天爷,我不,”她吸泣起来,“我什么也不,这样子好多了,我——我很高兴他……”说到这里,她放下掩着脸的双手,他们看见泪水充满她眼中,“我不是这意思,”她又急切地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

  “今天早晨六点三十分是吗,戈弗雷太太?”艾勒里仍语气轻柔,好像刚刚什么事也不曾有过。

  “哦,”她合着眼仰头对着太阳,是一种绝望且此生再无依恋的姿态,“是的,完全对,我这习惯好多年了,我一向起得早,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女人会躺在床上十点十一点还不肯起来,”她有点失神地说着,很明显,她的思绪飞到别处去了,但很快地,痛苦和清醒又再次回到她的声音之中,“我哥哥和我——”

  “嗯,戈弗雷太太?”墨莱探长急切地接口。

  “平常我们总一起下去,”她又哭起来了,“戴维他——他生前——”

  “戈弗雷太太,他还活着,除非我们有进一步的噩耗。”

  “戴维和我一向在七点钟以前下去游泳,我喜欢海,戴维他——他更是游泳健将,游起来跟条鱼一样,在我们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这样子,我丈夫讨厌水,罗莎则一直不会游泳,因为她小时候被水吓到过——差一点淹死,从此就死也不肯学。”她凄迷如梦地说着,好像冥冥中有某个力量导引她把这番解释带到这不相干之事,她的声音一岔,“今天早上我一个人走下来——”

  “当时,你已经知道令兄失踪了,是吗?”艾勒里低声问。

  “不,哦不,我不知道,我去敲他房门,没人应,因此我认为他已经先到海边去了。我——我不知道他人整夜不在家,昨天晚上我睡得比较早,因此——”她停了下来,眼中又罩上一层薄雾,“我人不太舒服,总之,比平常早了些,也因此,我并不知道罗莎和戴维两人失踪一事。我下到露台,接着我——我看到他,他披着披肩坐在圆桌这里,背向着我。我跟他说:”早安。‘诸如此类的招呼,但他没转过身来,“说到这里,她害怕得全身一颤,”我走过他身旁,回头看了他脸一眼——好像是什么力量要我回头……“她发着抖住了嘴。

  “你碰过什么东西——现场的任何东西吗?”艾勒里锐利地发问。

  “天啊,没有!”她哭叫起来,“我——我当场快吓死了,怎么可能有人——”她再次颤抖,“我大叫起来,朱仑马上跑过来——朱仑是我先生所聘用的一个什么事都做的工人……叫过之后我大概就昏过去了,接下来我所记得的便是,你们各位出现在我们家——哦,我的意思是警察就来了。”

  “嗯。”探长应了声。然后,现场静了下来,她则呆坐着用劲扯着她那条泪湿的手帕。

  尽管悲坳至极,然而她这个曾经生育罗莎的身体,似乎仍掩盖不住极年轻、极富于青春的某种活力,很难相信她已经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艾勒里注视着她苗条的腰身曲线:。“还有,戈弗雷太太,你这个游泳习惯是否——呃——受气候影响呢?”

  “我听不懂你的问题。”她呆愣了一下,低声说。

  “你是否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一定下水游泳,风雨无阻?”

  “哦,这个啊,”她冷冷地甩了甩头,“当然,我最喜欢雨天的海,很温暖而且……而且它会这样敲着你的皮肤。”

  “典型享乐主义者的征象,”艾勒里微微一笑,“我完全能体会你所说的。毕竟,昨天晚上并未下雨,这才让我颇好奇这件并不相干之事。”

  墨莱探长右手高举至头部,特意做了个溢于言表的手势:“听着,戈弗雷太太,这里可没有什么廉价的宽恕或体恤之类的,一个人被杀了,此人是你家的客人之一,杀人,可不是拿来当周末夜刺激好玩用的。你对这桩谋杀案知道些什么?”

  “我?”

  “是你邀来马可的,还是你丈夫邀的?”

  “呃……是我。”

  “嗯?”

  她抬眼看着探长的眼睛,这一刻,她的眼神全然空洞无物:“嗯什么,探长?”

  “好吧!”墨莱无名火起,“你完全知道我的意思,这里谁跟他结过梁子呢?到底哪个人有理由把他给干掉呢?”

  她猛地站起半个身子:“拜托,探长,这太蠢了吧,我可不随便探听我家客人的隐私。”

  墨莱压住自己的脾气,只眯着眼瞄着她:“当然,我并没说你这样,但这里一定出过什么事,戈弗雷太太,好端端的不会忽然跑出谋杀案来的。”

  “就我所知至少到今天为止,探长,”她平板地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然,我得声明并不是每件事我都知道。”

  “除了现在这几位之外,你家里还来过其他客人吗——我指的是过去这几个星期之中?”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也没任何争吵发生过,马可跟随便哪个人?”

  斯特拉·戈弗雷垂下眼睛:“没有……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嗯!此外你也确定没人上门来找过马可?”

  “百分之百确定。探长,在西班牙角这里不可能有什么不速之客,”此时,她的举手投足间又恢复了威严,“至于说那些闲游浪荡者,朱仑一直看管得很紧,如果曾经有谁上门过,我不会不知道的。”

  “那马可在此地期间,常收到信吗?”

  “信?”这问题让她好生地想了一会儿,但艾勒里认为,这问题似乎也让她松了口气,“探长,仔细回想起来。是有,但并不多。你知道,每回邮差送信来,伯利太太,我的管家,就会全部拿给我,由我分好,然后再由伯利太太分送到各个房间去——我们家人或住家里的客人,正因为这样,我——我才知道马可先生他——”她嗓子一噎,“只收到过两封或三封信,在他住我家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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