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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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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特别不一样。” “也许,你变了?” “喔,不,我没变,你知道,农场上改变得很少。” “好吧,”续思说,但却多少觉得有点泄气,“我们结婚好了,时间随你。” “六月左右怎么样?” “好。” 他们沉默着,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绫恩觉得非常沮丧。但是罗力还是罗力,就跟他以往完全一样,亲切、冷静,什么都像轻描淡写似的。 他们彼此相爱,他们一直爱着对方。以前,他们一直很少谈到两人间的爱,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们六月就要结婚了,会定居在“长柳居”(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好名字),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了,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兴奋地看着跳板拉起,看着轮船快速前进,享受坐飞机那种凌空而起的快感,望着奇怪的海岸线逐渐成型。辣椒粉、石蜡油、大蒜等味道——外国人急促的口味,各种奇花异草、杂乱的庭院中骄傲挺立的圣诞红——收拾行李、解开行李——不知道下一程要往何处? 现在,那些全都过去了,战争也结束了。绫恩·马区蒙回到家里了。 水手回家了,水手从海上回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离家的那个绫恩了。”她想。 她抬起头,发现罗力正盯着她。 4 凯西婶婶的宴会一向都大同小异。大体上说来,就像女主人一样令人感到屏息而不熟练。柯罗德医生似乎一直在尽力按德他的暴躁性格,他对客人一成不变地很有礼貌——可是客人都看得出,他只是努力做出有礼的样子。 外表看来,林尼尔,柯罗德很像他哥哥杰若米。他很瘦、灰头发,可是缺少一般医生应有的沉着镇定,态度粗串唐突而不耐烦——也因此使很多病人忽略了他的医术和背后的亲切。他真正有兴趣的的还是研究方面,喜欢探讨历史上各种草药的用法。他很有理智,很有头脑,所以对他太太那种捉摸不定的行为很难以忍受。 绫恩和罗力虽然一直称呼杰若米·柯罗德太太“佛兰西丝”,却称呼林尼尔·柯罗德太太为“凯西婶婶”。他们喜欢她,只是觉得她有点儿滑稽。 这次庆祝续思回家的宴会,只是他们一家人的事。 凯西婶婶亲切地向她侄女问好。 “你看起来真好,真健康,亲爱的。我想是在埃及晒成褐色的吧。有没有看我寄去的有关金宇塔预言的书?真有意思。看完之后,什么都懂了,你说对不对?” 幸好戈登·柯罗德太太和她哥哥大卫来了,使绫恩免得回答这番问话。 “这是我侄女绫恩,这是罗莎琳。” 绫恩好奇面有礼貌地悄悄打量戈登·柯罗德的未亡人。 不错,这个为了钱嫁给戈登·柯罗德的女孩是很可爱。罗力说得没错,她有一种无邪的神情——大波浪黑头发,蓝色的爱尔兰眼睛,半张着的嘴。 她的其余部分就全都是豪华昂贵的东西——衣服、珠宝、仔细修饰过的手指、皮帽。身材很好,可是她好像并不懂怎么穿戴昂贵的服饰。换了续思·马区蒙,绝对不会这么穿!“可惜你就是投机会穿!”续思脑子里有个声音说。 “你好。”罗莎琳·柯罗德说。 她有点犹豫地转身看着她背后的男人。 她说:“这……这是我哥哥。” “你好。”大卫·汉特说。 他是个瘦高个儿,黑头发、黑眼睛,他的表情并不快乐,带着挑战和无礼的意昧。 绫恩马上发现柯罗德一家人所以不喜欢他的原因。她以前在国外也碰到过这种男人——卤莽而且有点危险,是那种不值得信赖的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法律,藐视世界上其他的一切。 绫恩随口问罗莎琳道:“喜欢住在富拉班吗?” 大卫·汉特不屑地轻轻一笑。 “可怜的老戈登对自己真不错,”他说:“什么钱都舍得花。” 事实上的确如此。当戈登决定在温斯札村定居——或者说他决定在这儿度过他一部分忙碌的日子时,确实花了一番心血盖房子,他的个人主义太强,不愿意住在写过别人历史的屋子里。 他请了位年轻的现代建筑师来设计,随他的意思去发挥,温斯礼材至少有半数以上人觉得“富拉班”是栋可怕的屋子,不喜欢它又白又方的外表,建在墙上的家具、滑门,还有玻璃桌、椅。他们唯一真心喜欢的只有屋里的浴室。 罗莎琳初次看到的时候,惊愕地说:“真是个奇妙的房子。”大卫却笑得让她脸红。 “你刚从妇女皇家海军服务队退伍回来吧,对不对?”大卫问绫恩。 “是的。” 他用赞许的眼光看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脸红了。 凯西婶婶又突然出现了,她老是有办法出入意料地在某个地方出现,也许是她参加太多招魂会学采的本事吧。 “吃晚饭了,”她喘着气说,又补充道,“我想还是别叫做‘晚餐’。这年头,谁也不敢期望太丰富的食物,耍弄什么都好困难,对不对?玛丽·路易斯说她每个礼拜少付渔夫十先令,我觉得太不道德了。” 林尼尔·柯罗德医生一边对佛兰西丝·柯罗德说话,一边紧张而性急地笑着。他说:“喔,算了,佛兰西丝,你不能真的要我以为你相信那种事,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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