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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亲爱的姑娘,你疯了吗?”

  “艾伦·卡斯泰尔斯,你确实见过他吗?”

  “噢,对!同里文顿一家一起到这儿来的那个人。但死者并不是艾伦·卡斯泰尔斯。”

  “他就是!”

  他俩相互凝视着。接着,弗兰基疑意又起地说:“可以肯定,你一定认出他来了!”

  “我没看见他的脸。”罗杰尔说。

  “什么?”

  “没看见。他脸上盖着一块手帕。”

  弗兰基死死地盯着他,她突然想起博比首次叙述惨案时曾经提到过用块手帕盖住死者面部的事。

  “你没想到看一看吗?”弗兰基继续问。

  “没有。为什么要看呢?”

  “当然要看,”弗兰基心中暗想,“如果我在一个死人的衣袋里发现我认识的人的照片,我完全会看看死者的脸。”

  “可怜的小东西,”弗兰基说,“我真为她感到可惜。”

  “你指谁,莫伊拉·尼科尔森?你为什么对她如此怜惜呢?”

  “因为她受惊了。”弗兰基缓缓说道。

  “她总是仿佛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有什么害怕的呢?”

  “伯她丈夫。”

  “我也知道,我本人也不愿意面对贾斯珀·尼科尔森。”

  罗杰尔承认道。

  “她认为他试图谋害她。”弗兰基出其不意地说。

  “哦,天哪!”他疑虑地看着她。

  “坐下来,”弗兰基说,“我要告诉你许多事。我得向你证明那位尼科尔森医生是个险恶的罪犯。”

  “罪犯?”罗杰尔的语调明显带着疑意。

  “等你听完整个故事,你就会相信。”

  她清楚详尽地向他讲述了自博比和托马斯医生那一天发现死者后发生的一切。她只隐瞒了假车祸这件事,但还是把自己由于渴望弄清神秘事件的真相而逗留在梅罗韦院的事全盘托出了。

  她只能因为由她的听众表现出来的饶有兴致叫苦。罗杰尔似乎完全被她的叙述迷住了。

  “真是这样吗?”他追问道,“有关琼斯中毒以及所有那一切?”

  “千真万确,亲爱的。”

  “我为自己的怀疑表示歉意,但事实确实要慢慢接受,是吗?”

  他沉默片刻,眉头紧皱。

  “听我说,”他后来说,“整个事听上去简直难以置信,我认为你的第一个推断肯定是正确的。那个人,亚历克斯·普里查德,或者艾伦·卡斯泰尔斯,肯定是被谋杀的。如果他不是被谋杀,那就似乎不会有谋害琼斯的高潮了。既然你对埃文斯是什么人以及请他来干什么,都没什么线索,所以‘他们为什么不请埃文斯’这句话是否关键,我看无关紧要。

  我们来假设一下,凶手断定琼斯掌握了一些情况,不管他本人是否知道,但凶手觉得很危险。所以他们试图干掉他,如果他们掌握了他的行踪,大概还会再干。到目前为止这种推断是合理的。但我不明白你把尼科尔森定为罪犯的理由是什么。”

  “他这个人大阴险,而且他有辆深蓝色的塔尔博特车。

  博比中毒那天,他不在这儿。”

  “证据太不充分了。”

  “尼科尔森夫人还告诉博比许多事情。”

  她开始叙说这些事,于是在寂静的英格兰风光为背景的场景下,那些像是虚构的、戏剧般的事情又一次被大声地重述了一遍。

  罗杰尔耸耸肩。

  “她认为尼科尔森向亨利提供毒品,但那纯粹是猜测,她没有一点证据来证明尼科尔森这么做了。她认为尼科尔森想让亨利作为病人去格朗吉邸宅,哎,医生有这样的愿望真是太自然了。一个医生总想能多收病人。她认为尼科尔森爱上了西尔维亚。晤,说到这事,我当然不能说三道四。”

  “如果她这么认为,她有可能是对的,”弗兰基打断他的话,“女人对自己的丈夫了如指掌。”

  “好吧,就算这些都是事实,那也不足以说明这个人是危险的罪犯。许多备受尊敬的公民都爱上了别人的妻子。”

  “她相信他想谋害她。”弗兰基强调这一点。

  罗杰尔满怀困惑地看着她。

  “你把她的话当真吗?”

  “她反正这么认为。”

  罗杰尔点点头,点燃了一枝烟。

  “问题是,对她的这种想法要多加注意。”他说,“格朗吉邱宅是个令人毛骨依然的地方,里面满是怪人。住在那儿极容易使一个女人的情绪失衡,如果她是那种胆小如鼠、神经紧张的人更是如此。”

  “这么说,你认为她说的靠不住?”

  “我没那么说。她也许一门心思地相信尼科尔森正打算谋害她,但她这种想法有事实根据吗?似乎没有。”

  弗兰基相当清晰地记得莫伊拉说的那句话:“这不过是神经质罢了。”不知什么缘故,弗兰基认为单就莫伊拉说的那些事实而言,表明根本不是神经质,但她不知如何把自己的看法向罗杰尔讲清楚。

  此时,罗杰尔正在往下说:“你得留心,如果你可以证明发生悬崖惨案的那天,尼科尔森在马奇博尔特,事情就大不一样了。或者如果我们能发现他同卡斯泰尔斯结仇的确切原因。但依我看,你正忽略了真正的嫌疑犯。”

  “真正的嫌疑犯?”

  “你叫他们什么……海曼夫妇?”

  “凯曼夫妇。”

  “就是。嗨,他们毫无疑问完全参与这件事。首先,对尸体作假证;接着迫切想知道那个可怜的家伙死前是否说过什么话。我认为这是符合逻辑的设想,按你说过的,来自布宜诺斯文利斯的提供职业的信,或许就是他们安排的。”

  “有点叫人烦恼的是,”弗兰基说,“有人费了特别大的力气来干掉你,因为你知道了某件事,你自己却又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事。真伤脑筋,这些话搅成一团糟。”

  “是的,”罗杰尔表情很冷酷,“那是他们的一个失误。这一失误将要使他们花费他们全部的时间去补救。”

  “哎呀!”弗兰基大叫起来,“我刚想起一件事,直到现在,你听我说,我一直假定莫伊拉·尼科尔森的照片被凯曼夫人的照片调换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罗杰尔神色严肃,“我决不会把凯曼夫人的肖像贴身珍藏,她简直令人恶心。”

  “哎,在某一方面她还是挺俏的,”弗兰基宽容地说,“在鲁莽、粗俗、妖冶那些方面。但要点是:卡斯泰尔斯身上一定有她的照片,也有尼科尔森夫人的照片。”

  罗杰尔点点头,说:“那么你认为……”

  “我认为一张是因为爱情,另一张是因为买卖!卡斯泰尔斯带着凯曼夫人的照片是有目的的。他也许需要某人来认证这张照片。听我说,接着发生什么了呢?有个人,也许就是凯曼正跟在他后面,看准一个好机会,在迷雾中偷偷溜到他身后猛地推了他一下。卡斯泰尔斯惊叫一声摔下了悬崖。凯曼尽快溜走了,他不知道近处有什么人。我要说的是,他不知道卡斯泰尔斯身上带着那张照片。后来呢?照片被发表……”

  “凯曼一家惊惶失措。”罗杰尔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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