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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说完,她就迅速地穿过小小的林间空地走了,留下约翰一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

  我有意颇为招摇地向前走去,尽量用脚劈劈啪啪地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约翰转过身米。幸亏,他以为我刚来到这儿。

  “喂,哈斯丁。你看到那小个子安全回到自己的小别墅了吗?多有趣的小个子!可是,他真的那么能干么?”

  “他被认为是他那个时代的最杰出的侦探之一。”

  “哦,好吧,那我想其中必有一定道理。可是,这次可不太妙啊!”

  “你觉得如此?””我问道。

  “老天爷,说真的!首先是这件倒霉事。伦敦警察厅的那些人从屋子里进进出出,就象是只玩偶匣②,始终不知道下次他们会从那儿跳上来。国内的每份报纸上都是惊人的大标题——哼,那些该死的记者!你知道,今天早上有一大群人挤在庄园的大门口,朝里盯着看。有几分象塔梭滋夫人名人蜡象陈列馆了。可以免费参观。太过分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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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一种玩具,揭开盖子即有玩偶跳起。

  “别灰心丧气,约翰!”我安慰说。“不会老是这么下去的。”

  “什么不会?它会拖得我们永远再抬不起头来。”

  “不,不,是你在这个问题上精神有点病态了。”

  “是会把一个人给搞病的,成天受那班卑鄙下流的新闻记者的潜步追踪,还要受那伙目瞪口呆的圆脸傻瓜的惊讶凝视,你叫他往哪儿走呀!可是情况还有比这更坏的哩。”

  “什么?”

  约翰压低了声音。

  “你想过没有,哈斯丁——这对我来说真是一场恶梦——这是谁干的?有时我禁不住会认为这一定是个偶然事件。因为——因为谁会干这种事呢?现在,英格里桑已排除在外,不会有另外的人了;不会有了,我的意思是,除他之外,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干这种事的。”

  是的,确实如此,这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恶梦!我们当中的一个?是的,事情谅必确实如此,除非——

  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际,迅速地考虑了一下。心里亮堂了。波洛的不可思议的举动,他的暗示——一所有这一切都和我的想法符合。真是傻瓜。以前我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这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个多大的宽慰。

  “不,约翰,”我说道,“这不是我们当中的一个。这怎么会呢?”

  “我知道,但另外还有谁呢?”

  “你猜得到吗?”

  “猜不到。”

  我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

  “鲍斯坦医生!”我低声说。

  “不可能!”

  “毫无问题。”

  “可是他和我母亲的死究竟会有什么利害关系呢?”

  “这我还弄不清,”我承认,“不过我得告诉你:波洛是这么想的。”

  “波洛?他这么想?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他,波洛听到说那个不幸的晚上鲍斯坦医生在斯泰尔斯时,非常激动,我还进而说:

  “他说了两次:‘这改变了一切’。我一直都在想。你知道的,英格里桑不是说把咖啡放在过道里的吗?咳,恰恰就在那时,鲍斯坦到了。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当英格里桑带他经过过道时,他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咖啡?”

  “哼,”约翰说。“那可太冒险了。”

  “是的,但这是有可能的。”

  “可是,当时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她的咖啡呢?不,老朋友,我认为这是站不住脚的。”

  但是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说得很对。问题不在于这是怎么做的。你听我说,”接着,我告诉了他波洛拿可可试样去做分析的事。

  当我还在说时,约翰就打断了我的话。

  “但是,请注意,鲍斯坦已经拿它去作过分析了。”

  “是的,是的,这是要害。迄今为止,我们根本没有看到过那试样。你还不理解吗?鲍斯但拿它去做分析——正是这一点!如果鲍斯坦就是凶手,没有什么比他用某种普通的可可来取代他的试样送去化验更为简便的了。当然,他们也就发现不了士的宁!可是除了波洛,任何人做梦也不会去怀疑鲍斯坦,或者想到再取一次试样,”我带着迟晚了的认识进一步说。

  “是的,可是那可可掩盖不了苦味怎么办呢?”

  “咳,这我们只是听了他说的。还有另一种可能呀。他是公认的世界上最著名的毒物学家之一——”

  “世界上最著名的什么之一?再说一遍。”

  “他懂得的有关毒药的知识,几乎比任何人都要多,”我解释说。“嗯,我的想法是,可能他已经找到某种方法使士的宁无味。或者是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士的宁,而是某种从来没人听到过的不知名的毒药,它会产生许多相同的症状。”

  “哼,是呀,也许是这样,”约翰说。“可是注意,他怎么够得着那可可呢?它不在楼下呀!”

  “是的,它是不在楼下,”我勉强承认说。

  于是,突然,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在我的脑际一闪。我暗自希望并祈祷,但愿约翰不要也产生这种想法。我朝他瞟了一眼。他正迷惑不解地皱着眉头,于是我宽慰地深深戏了一口气。因为我脑际掠过的可怕念头是:鲍斯坦医生可能有一个同谋。

  然而这还不能肯定!的确,没有一个象玛丽·卡文迪什这样漂亮的女人,会是个持刀杀人的凶手。但是漂亮的女人下毒。过去是时有所闻的。

  于是,我突然想起,我刚到那天喝茶时的第一次谈话。当她说到毒药是女人的武器时,她的两眼在闪闪发光。在那个不幸的星期二的傍晚,她是多么焦虑不安!是不是英格里桑太太发现了她和鲍斯坦之间的什么,而且威胁说要告诉她的丈夫?这次犯罪就是为了要阻止那种告发?

  后来,我又想起了波洛和伊夫琳·霍华德之间的那次莫明奇妙的谈话,他们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这个?这是不是就是伊夫琳所竭力不予相信的可怕的可能性?

  对了,这全部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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