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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哎呀,这事儿,全部弄错了。真是白费劲儿……”

  “还有,”查尔斯爵士继续说,“我不明白,一个人的酒杯怎么会被别人拿错了,还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坦普尔端着托盘轮流给大家送洒,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拿他想要的酒。”

  “是这样。”波洛小声咕哝着,“每个人都不会强迫别人拿起鸡尾酒,不像打牌,发什么牌都非要不可;女仆是什么样子?就是你的那位坦普尔。是今晚带我进来的那位女仆,对吗?”

  “对,对。我聘她已经三四年了。是个挺稳重的好女孩,干活很认真。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米尔雷小姐对她的情况很了解。”

  “米尔雷小姐?就是你那个秘书吧?一个高个子女人,像个又高又大的掷弹兵,对吗?”

  “是这样。”

  “以前有很多次,我跟你一起吃过饭,但是,我记得那天晚上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她。”

  “是的。她通常是不跟我们一起吃饭的。你知道,那天是避讳不吉利的十三这个数字。”

  查尔斯爵士解释的时候,波洛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看,是她自己建议要来参加宴会的吧?”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可以跟你的那位客厅女仆坦普尔谈谈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朋友。”

  查尔斯爵士摁了摁铃,马上就有人应答。

  “你摁铃吗,先生?”

  坦普尔是个三十二三岁的高个儿姑娘,她容貌端庄、头发梳理整洁,很有光泽。她并不漂亮,但举止文静,干事利落。

  “波洛先生想问你几个问题。”查尔斯爵士说。

  坦普尔把目光从她的主人转向波洛。

  “我们正在谈论巴宾顿先生在这儿死去那天晚上的事情。”波洛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晚上吗?”

  “哦,是的,先生。”

  “我想确切地知道鸡尾酒是怎么送给客人的。”

  “对不起,请您再说一遍,先生。”

  “我想知道鸡尾酒的情况,是你调制的吗?”

  “不,先生,查尔斯爵士自己调制。我把酒杯端给他,还有苦艾酒、杜松子酒和所有的东西。”

  “你把这些东西放在哪儿?”

  “就放在那张餐桌上,先生。”

  她指了指靠墙的一张桌子。

  “酒杯托盘就放在这儿,先生。查尔斯爵士混合好了以后就开始摇匀,然后倒进每个杯子里,接着我端起托盘走一圈,把酒递给女士们和先生们。”

  “托盘上所有的鸡尾酒都是你递给客人的吗?”

  “查尔斯爵士拿了一杯递给利顿·戈尔小姐,他那时正在跟她谈话。他自己也拿了一杯,先生。萨特思韦特先生走过来,”她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他端了一杯送给一位女士。我记得是威尔斯小姐。”

  “完全是这样。”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其他的酒都是我端的,先生。我记得,除了巴塞罗缪爵士以外,每个人都有一杯酒。”

  “坦普尔,麻烦你再表演一下当时的情景好吗?让我们把这些坐垫用来充当客人。我站这儿,我记得……萨克利夫小姐在那儿。”

  在萨特思韦特帮助下,当时的场景就布置好了。萨特思韦特先生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人在客厅里的位置。于是,坦普尔开始转圈送酒。他们看清了她是从戴克斯太太那儿开始的,随后是萨克利夫小姐和波洛,然后来到巴宾顿先生、玛丽夫人和萨特思韦特先生前面,他们三人是坐在一起的。

  这跟萨特思韦特先生的回忆是一致的。

  最后,坦普尔退了出去。

  “嗨,”波洛叫起来,“这有何用。坦普尔是最后端鸡尾酒的人,但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擅自改变这些酒。我说过,每个人都不会强迫别人拿起鸡尾酒。”

  “人人都会很自然地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杯酒。”查尔斯爵士说。

  “托盘有可能先送给要谋害的那个人,但这样做也不保险。所有的酒杯都是紧靠着,很难看出哪一个杯子比其他的离客人要近一些。不,不。这种完全没有把握的手段不可能被采纳。告诉我,萨特思韦特先生,巴宾顿先生把他的酒杯放下过吗?还是一直拿在手里?”

  “他把酒杯放在餐桌上。”

  “他放杯以后,有谁走到餐桌旁边吗?”

  “没有。我是离他最近的人,可我没动那个杯子,请您相信,即使我那样做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萨特思韦特先生谈论时口气很生硬,波洛连忙向他道歉。

  “不,不,我不是在非难你——好一个主意!但是我想弄清事实。根据分析,鸡尾酒里没有异常物品,不管分析的情况如何,现在看来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被放在酒里。两种不同的考察得到了同一个结果。只是巴宾顿没有吃过或喝过别的东西。要是他是被纯尼古丁毒害的,那么死亡是相当迅速的。你们看看这样的分析会使我们进展到哪一步?”

  “毫无进展,真该死。”查尔斯爵士说。

  “我不那样看。不,我不会那样看。它暗示着一种非常奇特的可能性。但愿那不是真的。不,当然不是真的……巴宾顿先生的死证明了……而且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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