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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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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意思——死巷子没有出路。就这些指纹来说,很可能得不到什么结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警督说,“你是不是在暗示这些指纹是伪造的?我在书中确实看到过这类故事,但我在办案中从未遇到过。不管是真是假——我们总能够获得一些线索。” 波洛只是耸了耸肩,伸了伸双臂。 警督把各种放大的指纹照片拿给我们看,从技术角度给我们讲解了手指罗纹的问题。 “喂,”他终于说道,显然对波洛的冷漠态度感到很恼怒。“你得承认,这些指纹肯定是那天晚上屋子里的某个人留下的,你说对不对?” “Bien entendu(法语:当然罗)。”波洛一边点头一边说。 “那好,我已经把家里所有人的指纹都取到了。跟你实说,从老太太一直到帮厨女工,无人例外。” 我想艾克罗伊德太太并不愿意别人称她为老太太,她在化妆方面花了不少的钱。 “每个人的指纹,”警督先生怕别人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也包括我的。”我毫无表情地说。 “验指纹的结果表明,没有一个人的指纹跟剑柄上的合得起来。现在只剩两个人了,不是拉尔夫·佩顿的指纹,就是医生遇见的那个神秘陌生人的指纹。当我们找到这两个人后——”“许多宝贵的时间都给你浪费掉了。”波洛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波洛先生。” “你刚才说你把所有的指纹都搞到了,”波洛低声说,“真是这样吗,警督先生?” “当然罗!” “没有漏掉任何人?” “什么人都没有漏掉。” “包括所有的活人和死人?” 对这番带有宗教色彩的话,警督一时摸不到头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你的意思是——?” “死人的指纹,警督先生。” 警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弄明白。 “我的意思是,”波洛平心静气地说,“剑柄上的指纹是艾克罗伊德先生本人的。要证实这一点非常容易,他的尸体还在。”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你不是说他是自杀吧,波洛先生?” “啊!不。我的意思是,凶手戴着手套或者用什么东西包住自己的手,行刺后他就用死者的手去紧紧握住剑柄。” “但这样做是什么目的呢?” 波洛又耸了耸肩。 “使这个复杂的案件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那好,”警督说,“我就去查验一下。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当你把剑拿给我看,并指出上面的指纹时,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我对手指罗纹所知甚少——说老实放,我对指纹一窍不通。但我当时就发现剑柄上的指纹位置有点别扭。如果叫我去杀人的话,我绝不会这样拿刀。很明显,用右手举到肩膀后面很难拿到正确的位置。” 拉格伦警督瞠目结舌地盯着那矮个子侦探。波洛显出心不在焉的样子,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不错,”警督说,“这是你的想法,我马上就去证实一下。如果不是这样,你可不要失望。” 他说话的口气很温和,但带点上司和下级说话的味道。波洛目送他走出屋去,然后转向我,对我眨了眨眼。 “以后我得对他的amour propre(法语:自尊心)多加提防,”他说,“现在我们可按自己的方案行事了,我的朋友,我们来一次‘家庭小聚会’怎么样?” 波洛所说的“小聚会”半个小时后就进行了。我们在弗恩利大院的餐厅里围着桌子坐着。波洛坐在桌子顶头,犹如董事长召开严肃的董事会。仆人不在场,我们总共有六人。艾克罗伊德太太、弗洛拉、布伦特少校、年轻的雷蒙德、波洛和我。 人到齐后,波洛起身向大家鞠躬致意。 “先生们、女士们,我把你们召集来是为了了解些情况,”他停了一会儿,“首先我对小姐有一个特别请求。” “对我有请求?”弗洛拉问道。 “小姐,你跟拉尔夫·佩顿上尉已经订婚,世界上他能够信得过的人就是你。我真心向你恳求,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就去说服他回来。”弗洛拉抬起头正想开口,波洛又说:“等一会儿,想好了再说。小姐,他的处境日益危险。如果他能马上来这里,不管情况对他有多么不利,他是有机会澄清这些事实的。但他保持沉默——避而不见,那说明了什么呢?当然只能说明一点,他承认自己犯了罪。小姐,如果你确实认为他是清白无辜的,那就去说服他,请他快回来,否则就会太昂。” 弗洛拉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太晚了!”她语速非常慢地重复了一遍。 波洛身子前倾,看着她。 “你得明白,小姐,”他非常和蔼地说,“现在是波洛大伯向你请求。波洛大伯对这类事见得多了,是很有经验的。我并不是设隐井害他,小姐。你还不信任我吗?不愿意把拉尔夫·佩顿躲藏的地方告诉我吗?” 姑娘起身面对波洛。 “波洛先生,”她以清脆的嗓音说,“我向你发誓——最庄重的发誓——我对拉尔夫的下落确实一无所知。自从那天起,也就是谋杀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也没收到他的来信。” 她又坐了下来,波洛一语不发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用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吧,就这样了,”他脸绷得紧紧地说,“现在我请求其他在座的各位,艾克罗伊德太太、布伦特少校、谢泼德医生、雷蒙德先生,你们都是这位失踪年轻人的好朋友和知心人。如果你们知道拉尔夫·佩顿的藏身这处,就请说出来。” 久久没人作声,波洛一个个轮流看了一遍。 “我再次请求你们,”他低声说,“请说出来吧。” 仍然没人说话,最后艾克罗伊德太太开口了。 “我不得不说,”她悲戚的语调说,“拉尔夫的失踪非常奇怪——确实非常奇怪。到现在还不露面,看来一定有缘故。亲爱的弗洛拉,我一直认为你们没有正式宣布订婚对你来说,确实非常幸运。” “妈妈!”弗洛拉气冲冲地说。 “上帝啊,”艾克罗伊德太太说,“我虔诚地信奉上帝——上帝决定我们的命运——莎士比亚的优美诗句就是这么写的。” “你的脚踝太粗,该不会怪罪上帝吧?”杰弗里·雷蒙德开玩笑地问,放声大笑起来。 我想他意图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气氛,但艾克罗伊德太太用责备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了手绢。 “弗洛拉幸好没有卷入到这桩不光彩的、令人不愉快的事件中去。我始终认为亲爱的拉尔夫跟可怜的罗杰之死毫无关系,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我这人总喜欢信任别人——从小就如此。我不愿意把别人看得很坏。当然,我们还记得,拉尔夫小时候遇到过几次空袭。有人说这对一个人的神经有明显的影响,这种影响要多年以后才会显示出来。这种神经受刺激的人对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负责任,他们无法控制自己,有些事他们是下意识地去做的。” “妈妈,”弗洛拉叫了起来,“你认为这不是拉尔夫干的?” “往下说,艾克罗伊备太太。”布伦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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