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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你们发现尸体时电灯肯定是开着的,是吗?”他回过头来问道。

  我回答说:“是的。”然后走到他身边,他正在仔细地察看窗台上的痕迹。

  “这橡胶饰钉的花纹跟佩顿上尉的鞋是一样的。”他平静地说。

  他又回到了房间中央,目光朝四周扫视了一遍。他那训练有素敏锐的眼睛审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你是不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谢泼德医生?”他最后问道。

  “我想是的。”我回答道,觉得有点诧异。

  “我知道当时壁炉是烧着的。当你们破门而入发现艾克罗伊德死的时候,火怎么样?是不是快熄了?”

  我笑了笑,但心中不免有点恼怒。

  “我——我确实回答不出。我没有去注意。可能雷蒙德先生或布伦特少校——”矮个子侦探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办事要讲究方法,提问要看对象。我问你这样的问题是我判断上的失误。隔行如隔山。你可以详细地告诉我病人的外表——没有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如果我想知道桌子上文件的情况,我得问雷蒙德先生,他肯定会注意到这一切。要想弄清火的情况,我得去问照看壁炉的人。你允许——”他迅速走到壁炉边,按响了铃。

  过了一两分钟,帕克来了。

  “你摁铃了,先生?”他犹犹豫豫地问道。

  “进来,帕克,”梅尔罗斯上校说,“这位先生想问你一些事。”

  帕克恭恭敬敬地转向波洛,认真听他讲。

  “帕克,”矮个子侦探说,“当你和谢泼德医生破门而入,发现你的主人已死的时候,壁炉里的火怎么样了?”

  帕克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火很小,先生,差不多快熄了。”

  “啊!”波洛叫了一声。从这惊叫声中可以听出他似乎有点得意。他接下去又问:“你向四周看看,帕克。这房间里的东西是否跟平时一样?”

  男管家向房间环顾一周,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子上。

  “窗帘是合拢的,先生,灯是开着的。”

  波洛赞许地点了点头。

  “其它东西是否动过?”

  “动过的,先生。这张椅子朝外稍稍拉出了一点。”

  他指了指房门左边那张宽大的老式椅子,这张椅子放在门边与窗子中间。我画了一张房间的草图,给刚才提到的那张椅子标上了X号。

  “你按原来的位置放给我看。”波洛说。

  男管家把那张椅子从墙边往外足足拖出两英尺,转了一个角度,让椅子座面对着门。

  “Voila ce qui est curieux(法语:这样就奇怪了),”波洛低声说,“朝这方向摆的椅子我想是没人会坐的。那么又是谁把它推回原地的呢?是你吗?我的朋友?”

  “我没动过,先生。”帕克说,“我看到主人已经死了的时候,心里非常烦乱。”

  波洛又转向了我。

  “是你动的吗,医生?”

  我摇了摇头。

  “我和警督一起进来时,这张椅子已经放回到原处,”帕克插话说,“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就奇怪了。”波洛说。

  “肯定是雷蒙德或布伦特把它推回去的,”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当然这无关紧要,是吗?”

  “完全无关紧要,”波洛说,“但这激发了我的兴趣。”他轻声地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我出去一会。”梅尔罗斯上校说完,就和帕克一起离开了房间。

  “你认为帕克说的是真话吗?”我问道。

  “就椅子来说,他说的是真话,否则我是不会知道的。医生先生,如果你来办这类案子的话,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我好奇地问道。

  “与案件有关的人都隐瞒了一些东西。”

  “我也隐瞒了吗?”我笑着问道。

  波洛的目光牢牢盯着我。

  “我想你也有事瞒着。”他平和地说。

  “那么是——”

  “有关佩顿这位年轻人的事,你是否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呢?”他对我笑了笑,这时我的脸开始发烫。“嗨,不要害怕,我不会逼你说的,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希望你把办案的决窍跟我说说,”我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以掩饰自己的窘迫,“比方说,有关炉火的事。”

  “哦!这很简单。你是八点五十分告别艾克罗伊德先生的,是吗?”

  “是的,我敢说这是精确时间。”

  “当时窗子是关着的并拴上了,门没有锁。发现尸体是十点一刻,这时门是锁着的,而窗子是开着的,是谁开的呢?很明显,只有艾克罗伊德本人会做这些事。这里面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房间里热得难以忍受,但既然炉火马上就要熄了,昨晚的气温又骤然下降,这个可能性不成立;第二个可能性就是他让某个人从窗子进来。如果他让那人翻窗进屋的话,艾克罗伊德肯定对那个人非常熟悉。因为一谈到那扇窗子他就显得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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