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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波洛淬然一震问道:

  “什么信?”

  罗迪脸红了,看样于是后悔自己由于不慎而脱口说错了话。

  “无关紧要的。”

  波洛执意地重复问道:

  “什么信,罗迪先生?”

  “匿名信。”罗迪不情愿地回答说。

  “什么时候寄来的?给谁的?”

  罗迪很勉强地做了必要的解释。

  “有意思。”波洛喃喃地说道,“我可以看一眼这封信吗?”

  “烧掉了。不值得一留。”

  波洛遗憾地继续问道:

  “接到达封信后您和埃莉诺小姐就赶到H庄园去了?”

  “是的,我们到那儿去了。可是我不认为当时我们特别着急。”

  “你们有些不安,是吧?这是很自然的:应许给你们的遗产受到了威胁嘛。钱财还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不像您认为的那么有意义。”罗迪不自然地插嘴说道。

  “是这样:真是无私呀。”

  年轻人脸红了。

  “当然啦,钱对我们来说是起着某种作用的。可是我们到那儿去的主要目的是看望婶母,并想知道她是否一切都正常。”

  “于是,您和埃莉诺小姐就启程了。”波洛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地继续说道,“那时您的婶母还没写下遗嘱。不久她的病情就恶化了。她想对遗产做一下安排,但是可能韦尔曼太大没有来得及作出安排就与世长辞了,这对埃莉诺小姐是有利的。”

  罗迪的脸色阴暗了。

  “喂,您说些什么呀?”

  回话迅速而且无情:

  “您刚跟我说过,罗迪先生,出于嫉妒而谋害人是与埃莉诺小姐的性格相矛盾的。但是,也可能有另一种说法。您自己想一想:埃莉诺有理由担忧她继承遗产的权利会被另外一个外姓人家的姑娘所取代。匿名信提醒了她注意这个问题,她姑妈含糊不清的话语也证实了这一点。在楼下的客厅里放着护士的小药箱,从药箱里拿出一管儿吗啡是片刻之间的事儿。而后,据我所知,她曾一个人呆在病人的房间里。”

  罗迪高声说道:

  “天哪,您这是在影射什么,波洛先生?是埃莉诺谋害了劳拉姑妈吗?您疯了?!”

  “您不是知道吗?”波洛说,“不是已经请求掘坟检验已故韦尔曼太大的尸体了吗?”

  “我知道,同时我还知道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波洛摇摇头说:

  “我不完全相信这点。您自己也明白,韦尔曼太太在那个时刻死去,对一个人、只对一个人有好处。谁能给病人吗啡呢?您应当正视事实并承认,只有埃莉诺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

  “护士又如何呢?”

  “当然,每个护士都有这种可能性。可是霍普金斯护士丢失一管儿吗啡以后非常不安,并且立刻就提出了这件事儿。任何人也没有强迫她这样做。死亡证书顺利地签了字。

  如果是她毒死了韦尔曼太太,为什么她还要把注意力引向丢失吗啡这件事上呢?韦尔曼太太去世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呢?一点好处没有。奥布赖恩护士也是如此。她可以从别的护士药箱里拿出吗啡毒死病人,可是她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呢?还有一种说法:您本人。”

  罗迪惊愕不已。

  “我?!”

  “当然了。您可以拿到吗啡,把它给韦尔曼太大。因为在那个夜里有一段时间,虽然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只有您和韦尔曼太大两个人在房间里。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您又为什么呢?如果她能活长一点时间,她会写下遗嘱,而且在遗嘱里可能会提到您的名字。这样一来,您也没有杀害她的动机。这个动机只能有两个人有。”

  “两个人?”

  “是的。第一个是埃莉诺。”

  “那么第二个是谁?”

  “第二个是写匿名信的人,”波洛一字一板地说出来,“某人写了这封信,这个人仇视、至少是不喜欢玛丽。这个人不想让玛丽从韦尔曼太太的死亡中得到好处。谁可能是这封匿名信的炮制者呢?对这点,您是怎么推测的,罗迪先生?”

  罗迪摇摇头说:

  “无从推测。这是一封文理不适的信。”

  波洛摆了一下手。

  “这说明不了什么。为了遮掩真情,有文化的人也可能写出这样的信来。很遗憾,您把信销毁了。有文化的人伪装没有文化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罗迪迟疑不决地说道:

  “我和埃莉诺认为这可能是哪个仆人写的……我真的百思不解,究竟是谁写的呢?”

  “管家毕晓普太太怎么样?”

  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说:

  “噢,不可能,这是一个可尊可敬的人。她写信的笔迹带云于卷儿,而且喜欢长句……”这时,在他的头脑中闪出了一个新想法:“您不认为,波洛先生,是我的婶母自己喝了吗啡吗?”

  波洛疑问地瞧他一眼。

  “她对卧床不起的病症厌烦透了。”罗迪解释道,“她常说,不如死了,好结束这瘫痪的生活。”

  “是呀,但是瘫痪得这样厉害的韦尔曼太大可需要起床下楼去取吗啡哟。”

  罗迪慢慢地说道:

  “有人能够为她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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