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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他富有,”马普尔立刻接上说:“这就是你想说的,是吗?当你知道某人有钱,呃,说不出怎的,你就不会再多问了。我是说,你就不会再想多知道些什么。

  当你说:‘他很有钱’,或是你说:‘他有钱极了’,你说话的声音,就会放低一点,因为钱财给人的印象总是这么深刻,是不是?”

  依谢大笑了一下。

  “他没结过婚,是吗?”马普尔问:“他从没有说起过有妻子。”

  “他妻子已去世很久了,好象是在他们婚后的四五年吧。她比他年轻多了。听说,她是患癌症死的。真不幸。”

  “他有没有子女?”

  “哦,有啊。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嫁了人,住在美国。另一个在年轻时便死了。我有一次遇见在美国的那个女儿。她不太象她父亲,是个样子很冷静的年轻女人。拉菲尔先生从没提起过他有儿子的事。我相信,他儿子在几年前死了。”

  “哦,天啊!这多么令人伤心。”

  “这事情发生在好久前了。他大概是搭飞机去了什么地方,可能是到国外去了。结果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就在那地方死去的。”

  “拉菲尔对这件事很烦恼吗?”

  “谁知道呢!”依谢说:“他是这样的人,总是不要吃人的亏。如果他儿子不成器,他会认为他是他的一个负担,而不是指望;我想,他不太重视他的孩子。也许他会寄钱给他当生活费,负了应尽的责任。不过,不会再多想过他。”

  “他从没说过他,或提过其他任何的事吗?”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他是这样一个人,对私人感情,或他自己的生活,从没有多说过什么。”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认为,也许你当了他这么些年的秘书,他可能对你吐露过什么烦恼。”

  “哦,他不是一个吐露烦恼的人,”依谢说:“有时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有过什么烦恼。人们也许会说,他专心在他的事业上面!只关心他的事业,就好象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或女儿一样。他的乐趣全在这上面。”

  “他到死的时候,也没享过福呢。”马普尔嗫嚅着重复地说了一遍。“因此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使他烦恼,在他死前也没有?”

  “没有。为什么你要这么想呢?”依谢好象吃惊了。

  “呃,”马普尔说:“我只是奇怪,因为事情的确令人烦恼——我不是说年纪老了——因为他真的不老;我是说,当一个人患了病,对某些事再无能为力,需要把事情看淡些时,那些未了的事情便会让人更加烦恼。‘“说得对。我懂你的意思了。”依谢说:“但我不认为,拉菲尔先生是那样的人。我已有几年,没当他的秘书了。”

  “哦,是啊!拉菲尔没有了你,一定很苦恼。”

  “哦,”依谢说:“他不是会为了那种事苦恼的人,他不久就有了另一名秘书了。如果他认为不适合,他就会亲切的和这位秘书握手,请她走路,再请旁的人。直到找到合适的人为止。他一向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是啊,我明白的。虽然他常发脾气。”

  “他确实喜欢发脾气。”依谢说:“我想,这让他的行动有点戏剧化了。”

  “戏剧化,”马普尔想着说:“你认为——我时常想知道——拉菲尔对犯罪方面,有什么特别兴趣吗?我是说,做做研究啊?呃,我说不出”“你是说,为了在加勒比海发生的那件事吗?”依谢的声调突然变得生硬了。

  马普尔觉得她感到怀疑,她必须想法子,试试运用一些有用的知识。

  “呃,没有,不是为了那件事,不过后来,也许他对正义和公理,和没有得到应有的伸张的案件,感到了兴趣,或是——呃”她好象更慌张了。

  “为什么他对那样的事情会感到兴趣呢?我们先别提在圣荷诺发生的那件怕人的事情。”

  “啊,我想你说得对。我真的很抱歉。我刚想起,拉菲尔提到某些事情时古怪的语气。我只想知道,他是否有什么见解,你知道,关于犯罪的原因方面?”

  “他的兴趣常都放在金融上面,”她说:“但一个真正聪明的欺诈犯,也许会令他感兴趣,其他没别的——”

  她仍冷冷地望着马普尔。

  “对不起,”马普尔歉疚地说:“我——我不应当提起过去的不幸和痛苦。我必须走了,去赶搭火车,时间来不及了。哦,天啊!我的旅行袋怎么啦?哦,在此地呢。”

  她收拾旅行袋、阳伞,和旁的一些用的东西,磨蹭得让紧张的情绪松弛下来。

  她走了出去,回头望着依谢,依谢正想留她喝茶。

  “不,谢谢你。可惜我没时间了。我真高兴再见到你,祝福你,希望你生活得快乐。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接受什么工作了,是吗?”

  “哦,有些人们会接受的啊。他们可以由此寻得乐趣。若她们没事可做时,就烦闷了。不过,我想,我宁愿享受清闲的生活。我也在享受这笔遗赠呢。他真好,他想要我——呃,想要我享受他遗赠给我的财产,即使我享受得使他认为有点笨,这种女性的做法!高贵的服装、时新的发型,类似那样的事情。拉菲尔曾认为,这么做是很愚蠢的。”她忽而接着说。“我真喜欢他,你知道,马普尔小姐,是啊,我非常喜欢他。我想,这是因为他对我象是一种挑战吧。他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人,所以,我做得很开心呢。”

  “应付他?”

  “哦,不完全是应付他,不过,也许你比他更了解我呢。”

  马普尔急速的从马路上走去。她回头望了一下,挥挥手,依谢仍站在门前石阶上,高兴地挥手回礼。

  “我想这可能和她有些关系,也许有些事情她知道的。”马普尔自语:“我想我错了。不,我不认为她关心到这件事。噢,天啊!我感觉到拉菲尔先生,希望我比那时更聪明一些。他希望我把事情凑合在一块儿——可是,什么事情呢?我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她在摇头。

  她需要很仔细地思考了。这件事情好象在等着她一样。等着她拒绝、接受、或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希望给她某种指点。她偶尔闭上眼,试着想拉菲尔的脸。他坐在西印度群岛旅馆的花园里,坐在他热带地区的套房里;发脾气时抽着的脸;偶尔的幽默。她真想知道的是,他心里在想哪些事情当他计划了这件事,并动手引诱她答应,劝她接受——呃,也许人们会说——威胁她答应。了解了拉菲尔的人,会认为第三个想法更有可能。姑认为他是想把某件事做到,他便选种了她,不一定要她去做成。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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