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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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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就是顺利得手而未受处罚的人!成功者!生活惬意,未勾起一丝怀疑的不法之徒。你承认这个嗜好很有意思吧。” “我想的是另一个词汇,不是‘有意思’。” 夏塔纳不理白罗,径自嚷道:“想到了!来个小晚宴!以晚宴来配合我的展览!这个主意真的好玩极了。我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过。是的——是的,我预先看到那种场面,看得清清楚楚。你得给我一点时间。下礼拜不行,我们就订在下下星期好了。你有时间吧?我们选哪一天?” 白罗鞠躬说:“下下星期的任何一天对我都适宜。”“好,那我们就约星期五吧。十八日星期五,可以。我得立刻记在小本子上。真的,这个主意我真喜欢。” 白罗慢慢地说:“我不敢确定自己喜不喜欢。我并不是说我无感于你邀请的好意。不,不是的!” 夏塔纳打断他的话。“只是这件事震撼了你的中产阶级情感,对不对? 朋友,你得挣脱警察心态的限制。” 白罗慢慢地说:“我对凶杀案确实有一种百分之百属于中产阶级的立场。” “朋友,何必呢?愚蠢又失误连连的屠杀事件。是的,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可是凶案能成为一种艺术哩!凶手可以成为艺术家。” “噢,我承认这一点。” “那不结了?”夏塔纳先生问道。 “但他仍是凶手呀。” “亲爱的白罗先生,把一件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本身便是正当的理由!你只想抓住每一位凶手,给他戴上手铐,关进监牢,最后在凌晨处死他。依我看,真正成功的凶手应该领一份由公共基金拨出来的生活津贴,而且有资格应邀赴晚宴!” 白罗耸耸肩。 “我对犯罪艺术的感受力倒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迟钝。我能欣赏完美的凶手;也能欣赏一头老虎——壮观的黄褐色斑纹巨兽。可是我要从兽笼外欣赏它。我可不进去。我是说,除非责任在身,否则我不进去。夏塔纳先生,你明白,老虎也许会扑上来的。” 夏塔纳先生大笑。“我明白。凶手呢?” 白罗正色说:“也许会杀人。” “亲爱的朋友,你可真会杞人忧天!那你不肯来见见我收藏的老虎罗。” “正相反,我会十分着迷。” “真勇敢!” “夏塔纳先生,你不太懂我的话,我是警告你。刚才你要我承认你收藏凶手的主意很有意思,我说我想起的不是‘有意思’,而是另一个辞汇,就是‘危险’。夏塔纳先生,我想你的嗜好可能很危险。” 夏塔纳先生笑得邪门极了。他说:“那么十八日我预料你会来罗?” 白罗略微鞠躬。“十八日我会来。多谢。” 夏塔纳答道:“我来安排一个小宴会。别忘了,八点钟。” 他走开了,白罗站着目送他一两分钟。 他若有所思慢慢摇摇头。 第二章 夏塔纳先生家的晚宴 夏塔纳先生家的门无声无息打开了。一位头发灰白的管事拉着门请白罗进屋,事后又无声无息把门关上,机灵地为客人脱下外衣和帽子。 他以低沉没有表情的音调说:“尊姓大名怎么报法?” “赫邱里·白罗。” 管事拉开一扇门宣布:“赫邱里·白罗先生。”里面有一股细弱的嗡嗡声传进门厅。 夏塔纳先生端一杯雪莉酒上前迎接。他的衣着照例完美无瑕。今天晚上恶魔般的风韵增高了几分,两道眉毛更显出嘲讽的卷花。 “我来为你介绍,你认不认识奥利佛太太?” 他性喜炫耀,看到白罗有点吃惊,不免得意洋洋。 亚莉阿德妮·奥利佛太太是著名的侦探小说及煽情小说的作家。她曾写过不太合文法的杂文,大谈“犯罪的倾向”、“著名的情杀案”和“情杀与谋财害命”。她也是一位激进的女权论者,每次报上刊出重要的凶杀新闻,一定有奥利佛太太的访问记出现,文中转述奥利佛太太的话说:“苏格兰场的首脑若由女人来当就好了!”她十分相信女子的直觉。 此外她倒不失为讨人喜欢的中年妇女,有一股懒散的美,眼睛漂亮,肩膀结实,头上有大量的灰发,她不断试验良方,头发硬是不听话。有时候她的外表颇具知识分子气息——额上的头发向后拢,在颈部盘成一个大髻;有时候奥利佛太太突然梳圣母型的发圈,或者一大堆略嫌不整洁的鬈发。今天晚上奥利佛太太竟戴起流苏来了。 她以前在文学性的晚餐会上见过白罗,遂以悦耳的低音跟白罗打招呼。 夏塔纳先生说:“巴特探长你一定认识吧。” 一位高大方肩,面孔有如木雕的男士走过来。旁观者不但觉得巴特探长是木头刻的——他甚至叫人觉得雕刻用的木料是战舰上拆下来的哩。巴特探长大概是苏格兰场的最佳代表。他的外貌素来显得鲁钝和愚蠢。巴特探长说:“我认识白罗先生。” 他那张木雕般的面孔皱起来,微微一笑,接着又恢复原先毫无表情的样子。 夏塔纳先生继续介绍说:“瑞斯上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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