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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他不在。他俩对这件事的反应非常不同。班特里上校真是个可怜的人,——旦发生类似的事,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或到农场去。你瞧,就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去,希望没人注意他。多利则大不一样。”

  “实际上,多利几乎很快活,是不是?”亨剩爵土说,他非常了解他的老朋友。

  “这个——呃——是的。可怜的人儿。”

  “她带你一块儿来这里,是想让你为她把帽里的兔子变出来吧?”

  马普尔小姐镇定自若地说:

  “多利认为换个环境对她有好处,她不想一个人来。”她看着他,眼里发出柔和的光亮。“不过,你对她的描述很准确。然而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叫我很难堪。”

  “你没有一点儿头绪?乡下没有类似的事吗?”

  “我对这件事知道的还不多。”

  “我想这个我可以补上。马普尔小姐,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他把事情的过程简短地叙述了一遍。马普尔小姐兴致勃勃地听着。

  “可怜的杰弗逊先生,”她说,“多么悲伤的故事。那些可怕的事故。留下他瘸腿活着似乎比让他死了更残忍。”

  “确实是。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所有朋友如此敬慕他的原因,他战胜痛苦和身体残疾的不屈不挠的精神着实让人感动。”

  “是啊,他真了不起。”

  “只有一件事让我无法理解,那就是他为什么突然问对那个女孩倾注了那么多的爱心。当然,她可能具有一些极为优秀的品质。”

  “可能没有。”马普尔小姐平静地说。

  “你这样认为吗?”

  “我想她的品质和这没有关系。”

  亨利说:

  “你知道,他可不是那种卑鄙的老家伙。”

  “哦,不,不!”马普尔小姐的脸变得绯红。“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他非常渴望——他只不过在找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填补他死去的女儿的位置一而这个女孩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为此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冷酷,但这类事我见的太多了。比如说哈伯脱先生家的那个年轻女佣。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很安静,懂礼貌。哈伯脱先生的姐姐被叫去护理一个临死的亲属,等她回来后发现那女孩变得盛气凌人,坐在起居室里又说又笑,不戴帽子或围裙。哈伯脱小姐严厉地说了她,那女孩极为无礼。后来,老哈伯脱先生把他姐姐叫去,对她说他认为她为他料理家务太久了,他要另作安排,让哈伯脱小姐目瞪口呆。

  “乡下出了如此的丑闻,而可怜的哈伯脱小姐却不得不离开,她极为不适地在伊斯特本住下。人们当然会说闲话,但是我相信没有发生任何不轨的事——那老家伙只不过觉得听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说他多么聪明有趣远比听他姐姐没完没了地絮叨他的毛病更令他愉快,尽管他姐姐是个理财能手。”

  马普尔小姐停了一会儿后又说:

  “还有药店的巴杰尔先生。他惟恐对那位卖洗涤用品的年轻小姐照顾不周。他对他太大说他们必须待她如女儿一般并让她搬进来住。巴杰尔太大根本不这么看。”

  亨利爵士说:“要是她是他生活阶层里的一个女孩——

  一个朋友的孩子一一”马普尔小姐打断了他,“哦!但是在他看来那也不会令人满意。这就像科菲图阿国王和那个乞丐少女。如果你真的是个非常孤独疲惫的老人,而且如果你自己的家人忽视了你,那么,善待一个完全被你折服的人(这样说非常夸张,但我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瞧,那样有趣得多。它使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受恩惠的人很可能头晕目眩,而这当然让你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她停了停又说:“你知道,巴杰尔先生给他店里的那个女孩买了一些确实叫人难以置信的礼物,一只钻石手锅和一台非常昂贵的收音电唱两用机。这些东西花了他的不少积蓄。然而,巴杰尔太大比可怜的哈伯脱小姐聪明得多(婚姻,当然起作用),她不厌其烦打探出一些情况。当巴杰尔先生发现那女孩和赛马场的一个令人讨厌的年轻人约会并把手镯当掉的钱给了那小伙子后——这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接下来的圣诞节巴杰尔送给他太太一个钻戒。”

  她那令人愉快的、敏锐的目光和亨利爵士的目光相遇。

  他猜她讲这些是想暗示什么。他说:

  “你是不是说如果鲁比·基恩的生活里有位年轻人,我的朋友对她的态度就会改变?”

  “这是可能的。我敢说一两年后,他也许会亲自为她操办婚事——尽管否定的可能性更大——男人通常都很自私。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鲁比·基恩有个男朋友,她会尽力隐瞒不让别人知道。”

  “那位年轻人也许对此很不高兴?”

  “我想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你知道,她的表姐,今天上午去过戈辛顿的那个年轻女人,她看上去无疑对死了的那女孩非常生气。你告诉我的这些情况解释了一切。毫无疑问,她渴望从中受益。”

  “事实上她是一个冷血动物?”

  “也许这个结论太草率。这可怜的人儿不得不自己谋生,你不能期望她多愁善感——因为一个富有的男人和女人——你是这样描述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的——还要骗取一大笔从道义上讲根本不属于他们的钱。我看特纳小姐是个头脑冷静、雄心勃勃的年轻女人,她脾气好,非常懂得生活之乐。有点像杰西·戈尔登,那个面包师的女儿。”

  “她怎么啦?”亨利爵士问。

  “她接受过保育员的训练,嫁给了某一家一个从印度回来休假的儿子。我想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妻子。”

  亨利爵士又回到前面的话题,他说:

  “你想是什么使我的朋友康韦·杰弗逊突然产生了这种:科菲图阿情结,如果您愿意这样说的话。”

  “也许有原因。”

  “什么原因?”

  马普尔小姐有点犹豫地说:

  “我想——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他的女婿和儿媳想再次结婚。”

  “对此他不可能反对吧?”

  “哦,不,不反对。但是,你必须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他遭受过可怕的打击和损失——他们也一样。这三个丧失亲人的人生活在一起,维系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共同蒙受过的灾难。我亲爱的母亲过去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还年轻,不知不觉地他们开始坐立不安,他们讨厌把他们和过去的痛苦系在一起的纽带。老杰弗逊感觉到了他们的这种变化,他突然无缘故地渴望慰藉。男人通常很容易觉得被人忽视。在哈伯脱先生家是哈伯脱小姐走人。在巴杰尔家,巴杰尔太太推祟招魂术,总是出去参加降魂会。”

  “我必须说,”亨利爵士懊悔地说,“我不喜欢你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归为一般常见的那一类人。”

  “亨利爵士,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的本性都相差无几。”

  亨利爵士厌恶地说:

  “哈伯脱先生!巴杰尔先生:还有可怜的康韦:我讨厌介入个人的私事。不过你们乡下有没有可以和我这样卑微的人相类似的人呢?”

  “哦,当然有,布里格斯先生。”

  “谁是布里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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