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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哈里勉强地笑了。他说:“像以往一样,艾尔弗雷德总是能交好运!父亲一半的财产归你!狗运朝天,不是吗,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脸红了。莉迪亚严厉地说:“艾尔弗雷德是一个忠诚而且挚爱父亲的儿子,他多年管理业务而且一直承担着所有的责任。”

  哈里说:“噢,是的,艾尔弗雷德一直是个好孩子。”

  艾尔弗雷德不客气地说:“你也许该觉得你自己很幸运,我想,哈里,父亲到底还不是什么都没给你留!”

  哈里仰头大笑,他说:“如果他从遗书上把我去掉你会更喜欢的,是不是?你一向讨厌我。”

  查尔顿先生咳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宣读完遗嘱之后难受的场面——而且令人遗憾的是,简直太习惯了,他急着要在这种通常会发生的家庭争吵发展到白热化之前离开。他嘟囔着:“我想——呃——这,这就是所有我需要——呃——”

  哈里不客气地说:“皮拉尔怎么办?”

  查尔顿先生又咳了一下,这次是带着歉意的。

  “呃——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在遗嘱里没有被提及。”

  哈里说:“她不能得到她母亲的那一份吗?”

  查尔顿先生解释说:“埃斯特拉瓦多斯夫人,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当然会和你们剩下的人一样得到一份,但由于她已经去世了,她那一份就返还到财产中,在你们之间平均分配。”

  皮拉尔带着浓重的南欧口音,慢吞吞地说:“那么——我——一无所有?”

  莉迪亚飞快地说:“我亲爱的,家里人当然会留意到这一点的。”

  乔治·李说:“你可以在艾尔弗雷德这儿安家——呢,艾尔弗雷德,行吗?我们——呃——你是我们的外甥女——照顾你是我们的责任。”

  希尔达说:“我们随时都欢迎皮拉尔来和我们住在一起。”

  哈里说:“她应该有自己的一份,她应该有詹妮弗的那份。”

  查尔顿先生咕哝道:“真的必须——呃——走了。再见,李夫人——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呃——随时向我咨询……”

  他飞快地逃走了,他的经验使他能预见到有可能构成一次家庭争吵的所有因素。

  当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莉迪亚说:“我同意哈里的意见,我认为皮拉尔有权利得到一份遗产,那份遗嘱是詹妮弗死前很多年立的。”

  “胡说,”乔治说,“这是一种很不严谨而且也是不合法的想法,莉迪亚。法律就是法律,我们必须遵守。”

  马格达伦说:“当然,她运气很不好,而且我们都很为皮拉尔难过,但乔治是对的,就像他说的,法律就是法律。”

  莉迪亚站了起来,她拉起皮拉尔的手。

  “我亲爱的,”她说,“这对你一定是很不愉快的事。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愿意离开一会儿吗?”

  她把女孩领到门边。

  “别担心,皮拉尔,亲爱的,”她说,“把这事交给我吧。”

  皮拉尔慢慢地走出房间。莉迪亚在她身后关上门,走了回来。

  争吵暂时停顿下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后,遗产争夺大战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哈里说:“你一直是个该死的吝啬鬼,乔治。”

  乔治反驳说:“不管怎样,我至少不是寄生虫和窝囊废!”

  “你和我一样是个寄生虫,你这些年来一直是靠父亲养肥的。”

  “你好像忘了我担任着一个意义重大而且艰巨的职位,那是——”

  哈里说:“去你的吧,什么意义重大而艰巨,你只会华而不实地夸夸其谈!”

  马格达伦尖叫起来:“你怎么敢……”

  希尔达以往平静的声音这时也稍稍高了一点儿,她说:“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个问题?”

  莉迪亚向她投以感激的一瞥。

  戴维突然发作了:“我们非得为了钱这么可耻地争吵吗?”

  马格达伦恶毒地对他说:“风格这么高当然是好的,可你不会拒绝你的遗产的,会吗?你和我们剩下的人一样想要钱!所有这些清高都只是摆姿态!”

  戴维用一种压抑的声音说:“你认为我应该拒绝它吗?我怀疑——”

  希尔达严厉地说:“你当然不应该了。我们非得表现得像孩子一样吗?艾尔弗雷德,你是一家之主——”

  艾尔弗雷德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他说:“对不起。你们所有的人都一块嚷嚷,这——这把我给搞糊涂了。”

  莉迪亚说:“就像希尔达刚刚指出的,我们为什么非得表现得像贪婪的小孩一样?让我们平静而理智地讨论这件事,而且”——她飞快地加了一句,“一次讨论一件事,艾尔弗雷德应该先说,因为他是长兄。你怎么认为,艾尔弗雷德,我们应该把皮拉尔怎么办?”

  他慢吞吞地说:“她一定要在这儿安家,这是当然的。而且我们会给她一笔生活费,我不认为她有什么合法的权利要取得本该属于她母亲的钱,她又不是李家的人,要知道,她是西班牙人。”

  “没有合法的权利,是的,”莉迪亚说,“但我认为她有道义上的权利,我是这么看的,虽然詹妮弗违反他的意愿嫁给了一个西班牙人,可你父亲还是承认她和其他子女一样有着平等的权利。乔治、哈里、戴维和詹妮弗是平均分配的,詹妮弗去年刚死。在他要请查尔顿先生来的时候,我肯定他是计划在新遗嘱里给皮拉尔留充足的一份,他至少会把她母亲的那份留给她,很可能他还会给得更多。要知道,她是惟一的第三代。我想至少我们可以做到努力弥补你父亲他本人正准备补救的不公平。”

  艾尔弗雷德由衷地说:“说得好,莉迪亚,我错了,我同意你说的,皮拉尔应该得到父亲财产里詹妮弗的那份。”

  莉迪亚说:“该你了,哈里。”

  哈里说:“你知道我是同意的。我想莉迪亚把问题说得非常好,而且我想说我对此很钦佩。”

  莉迪亚说:“乔治……”

  乔治的脸通红通红的,他气急败坏地说:“当然不!整件事都是很荒谬的2给她一个家和一笔适当的服装费,这对她就足够了!”

  “那么你拒绝合作了?”艾尔弗雷德问。

  “是的,我拒绝。”

  “他做得很对。”马格达伦说,“建议他做任何这类的事都是种可耻的行为:考虑到乔治是这个家里惟一在世界上有所作为的成员,我认为他父亲留给他这么少的钱是种耻辱2”莉迪亚说:“戴维?”

  戴维含糊不清地说:“噢,我想你是对的。非得为此争执不休真的让人很遗憾。”

  希尔达说:“你说得很对,莉迪亚,这只是公道!”

  哈里看看周围,他说:“好了,这很清楚了,在我们几个兄弟里,艾尔弗雷德,我自己和戴维赞成这个提议,乔治反对,提议多数通过。”

  乔治尖刻地说:“这不是同意和反对的问题。我那一份财产绝对就是我的,我一个便士也不会拿出来。”

  “对,就是这样。”马格达伦说。

  莉迪亚严厉地说:“如果你愿意继续反对,那是你的事,我们剩下的人会在总数里补足你那份。”

  她环视四周以得到认可,而其他人都点了头。

  哈里说:“艾尔弗雷德得了最大的一份,他应该出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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