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加德纳 > 欺人太甚 >  上一页    下一页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我先生,千里,他不喜欢这样。他老说我闲事管太多了,他说我再要多管邻居那件和我们无关的事,他就要搬家了。老天知道,我真的不希望千里认为我在偷看别人,或是在管闲事。赖先生,我真高兴,今天是你自己主动过来的,一点都没有受我任何暗示。你说你是个侦探?”

  “私家的。”

  “什么意思?”

  “我是个私家侦探,不属于警方。”

  “你的意思,你并不代表警察?”

  “不代表警察。”

  “你的意思,事情发生了那么多,警方还没有出动?”

  “还没有。”

  “嘿!真是天晓得。”她喊道。

  我坐在那里等她说话。

  “好吧,”她说:“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知道些什么东西。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是星期五晚上,也就是十三号那一天,我先生睡得很熟,我总是有点小声音就吵醒了。我听到他家有争吵声,而后是大吵大闹,时间正好是午夜。”

  “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管别人闲事。但是邻居嘛,也应该自己识相,我起床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当然,也可能是有强盗进去了,在逼他们说出钱藏在哪里。不过都不是,只是夫妻吵架。韦君来在咒骂他太太什么事,她喊叫着,这是我一生听到最可怕的叫声,之后我听到一下重击声。赖先生,我发誓我听到一下重击声。”

  “我先生事后一再告诉我,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认为是我在想象。我当然知道我听到什么,没听到什么。先是女人大叫,之后是一下重击,是什么东西重重打到什么东西的声音。”

  “你当时怎么办?”我问。

  “我把自己退到窗廉后面,继续听下去。那边房子里有灯,但是窗廉是闭着的,什么都看不到。你知道后来怎么了,赖先生?我会告诉你后来怎么了。重击之后,那边屋里静悄悄,一点任何小的声音都没有。他们两个吵得天翻地覆,男人有件什么事在骂他太太,太太大叫。突然就一切静寂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现在,你总不能也告诉我,那个男人没有打她,把她打昏过去。我知道是事实,我的意见是他不是用拳头打她。他用棍子或什么棒子打她,把她打死了。这就是我认为的,赖先生,他已经把她杀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我问。

  “我告诉你我‘认为’——事实上,我‘知道’。我清楚得就像我知道我有几只手指头。我干脆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好了,赖先生。我回身找了一件睡袍,我又找了张椅子坐在窗边上,等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那男人从后门溜出来,走到他停车的车库。你知道他带了什么?”

  “他带了什么?”

  “他肩上扛了一长条东西,是什么东西卷在地毯里——看来像地毯,也许是毛毯。黑黑的,赖先生,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认为是什么东西?”

  “不是我‘认为’是什么东西,是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扛着的是那女人的尸体。”

  “你看得到死人吗?”

  “当然看不到,可怜的女人已经给地毯或是毛毯包起来了。我看不到她,但是可以看到男人,还可以看到那包东西的样子,里面就是个死人的样子。那包东西在肩上,很重,有点摇摆,就像还没有僵硬的尸体。不能算摇摆,应该说甩呀甩的,我看他走进车库,车库灯亮了,我听到车后的行李箱关上的声音。那是很明显,不会错,后车厢砰砰的声音。”

  “你形容一下,她长得什么样。”我说。

  “她身材小巧,非常好看,不到二十六,可能要更年轻。我真不知道这样好看的女人,到底看中韦君来什么地方。她体重不到一百一十磅,大概五呎二寸左右。”

  “她眼睛什么颜色?”

  “蓝色。她头发天生红色,穿短裤很好看。所以她总是穿短裤、短裙。”

  “我想,你后来就回床睡觉,在他——”

  “回床睡床?没这回事!我就坐在这里守着。你知道后来怎么啦,赖先生?”

  “不知道。”

  “那男人走出车库拿了一把铲子、一把锄头回去。”

  “亮光够不够你看清楚是铲子和锄头?”

  “不够亮,要是要我宣誓说是铲子和锄头,我不能说。但是我听到铲子撞到锄头的声音,你知道——金属碰金属的声音。”

  “说下去。”我说。

  “他把房子的灯熄了,把铲子、锄头放进车里,把车库灯也熄了,轻轻把车开出车库,开出房子后面我看不到的地方。天知道在那里他干什么,不过他在那里停了几分钟之后,然后就把车开上街走了。”

  “我想,”我问:“你有报过警?”

  “报警!”她叫道:“我可能没告诉你,我们那位林千里,林老爷的个性,我向他报一报已经不得了了。我把看到的向他一说,他差点没把我头拧掉。照他样子,好像防止邻居被谋杀,本身还是一种罪恶。他说要是我能睡觉,不要半夜起来穿了睡袍偷看别人洋相,会活得快乐得多。”

  “韦先生什么时候才回来的?”

  “他两小时四十五分钟之后才回来。赖先生,照我看起来,他一定去到海边沙滩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她说,“只有那个地方你可以埋掉尸体,在两小时四十五分钟之内回来。即使如此,还得快快铲土,埋得还不太深。四十五分钟,正够一个男人在又松又湿的沙地里挖一个坟墓。”

  “你见到他开车回来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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