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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毕先生出大价钱雇我们工作,但是控制我们怎样去工作。对我说来只要他肯付钱,他爱怎样我都无所谓,反正结果不理想损失是他的。

  我把箱子放在合适的位置,开始把东西都拿出来,心里在想,不知白莎有没有把我的游泳裤装进行李带来。

  她装了。

  火奴鲁鲁的确相当热,海滩看起来凉爽,最受大众欢迎。我穿上游泳裤,来到海滩上,把自己泡进海水里去。海水舒服得有如丝绒,开始时有一点点凉,足够刺激身上的皮肤,过了一会儿,体温适应后,海水就像在自己家中浴盆里一样。

  我向外游出三、四百码,翻过身来在海水中泡了半个小时,玩味着海水透进皮肤里的感觉。偶尔来一下自由式,目的只是冲进下一个浪去,让海水整个吞噬一下。最后我很尽兴地回到了海滩上,头顶着耀眼的日光。

  “你倒一点时间也不很费。”有人说。

  我抬头,是木蜜蕾。

  “哈啰,其它人哪里去了?”我问。

  “瑙玛想躺一下。我试着拉她出来游泳,我告诉她海水很舒服,对她有好处,但是她坚持要休息。你还想游?”

  “我想我要晒点太阳。”

  她点点头,在沙滩上坐下,指着身边的地方叫我坐下。我举手叫来一个沙滩男童,不多久我们就有了一顶大大的海滩伞。我们躺在海滩细白的沙上,好像是老朋友一样。

  我又从头到脚看了她一下,非常欣赏我所看到的。

  她的身材不论在哪里参加选美都可以稳拿第一。白的皮肤晒成光亮的麦色,有的女人急于晒黑却失去了光泽,但小蕾不会。她是金发碧眼一类,但皮肤竟能对日光有如此好的适应力,真是幸运。

  她看我这种看她的方式,说道:“发现什么东西了?”

  声音中充满懒洋洋善意的开玩笑。

  “我对你的皮肤能晒成这样美丽很感兴趣。”

  “如此而已!”

  “当然不止这些。”

  “那还差不多,否则我会生气。你觉得我晒得颜色不错?”

  “岂止不错,简直棒极了。”

  “我是慢慢晒成的。我这种皮肤对日光过分敏感,我第一天就晒几分钟,第二天再多晒几分钟。当然我也用防晒油,以使皮肤看起来油黑一点。”

  “很好看。”我说。

  她说:“习俗不容许裸体生活,比基尼泳装遮盖的地方白得难看。有一天大家回归大自然。全身才能晒成麦色。”

  “你来修改习俗,”我说:“我投你一票。”

  “其实我穿不穿衣服没什么差别,”她说:“我知道我在沙滩走过,每个男人心里都在想我是没穿衣服的。”

  “你不会剥夺他们这一点偷放在心中的愉快吧?”

  “那倒不会这样小气,而且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只是生气不能使全身晒成麦色。”

  我向她微笑。

  她突然侧身看我说:“瑙玛到处说你是一个很体谅别人的人。”

  “请你对瑙玛说我谢谢她。”

  “我根本不会告诉她你和我说过话。”

  “不告诉她?”

  她摇摇头:“瑙玛正在烦心得要死。”

  “烦什么心?”

  “你知道的事。”

  我不说话。

  她说:“你认为瑙玛应该怎样做才正确?”

  我说:“这要随瑙玛自己的意志。”

  “你的建议是什么?”

  “我没有建议。”

  “你想那个男人志在什么东西?”

  我说:“男人要的东西可多。”我集中注意力看一位玩冲浪板的人,他一下到达了海浪的最高点,玩了几个花式的扭转,把身子侧过来使冲浪板滑向右侧,立即又改向左侧,而后漂亮地像滑雪一样直线沿水浪前行,姿势真是极美。他一定是个选手,站在板上笔直,有气派,完全平衡。

  “臭味相投,是不是?”小蕾说。

  我向她笑笑,她也向我笑笑。

  “我还满欣赏你的,我以后叫你唐诺。你可以叫我小蕾。你住在哪里?”

  “摩爱娜。”

  “我每天这个时候都出来游泳。”她告诉我。

  “我一眼就爱上这个海滩,”我说:“这里条件太好了。”

  她点点头说:“你有没有划过那种船边上撑两根竹竿出来的独木船?”

  我摇摇头。

  “那边来了一只,”她说:“他们把船尽量划出去到浪大的地方。选一个大的涌向岸边的浪,架着他冲回岸来,一定要划得很快,否则会被大浪吞没掉,浪会把船举起,顺浪滑下。恰当的时候拼命划几下,然后大家坐着享受冲浪的味道。老手只要划有限的几下,就可以在浪脊上冲一英里,过瘾极了。”

  “听听已经满过瘾了。”

  “我每次玩都觉得很兴奋。你从没有玩过?”

  “没有。”

  她说:“我请客,我请你玩。”

  她又招手叫来海滩男童,过不多久,一艘有舷侧助浮的独木舟被推到水边。木蜜蕾抓住了我的手说:“来,唐诺。我要你坐在船头。那地方最刺激。你可以得点忘不了的经验。”

  我祈望毕帝闻或是柯白莎不要到海滩来。当然,我也不会笨到告诉木蜜蕾,我的雇主和合伙人不准我和她交往。我和她进了独木舟,划呀划地猛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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