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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什么也没有找到。不过是随便看看,希望找点线索出来。”

  “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两个糖罐子,”善楼说,“这类东西都不会藏起来,会放在明眼处。”

  “我正在一样一样看,”那个人说,“我每一罐都倒点出来看,胡椒、面粉、味精都看过了。”

  “那很好,你楼上也看过了?”

  “是的,每一间大致看了一下,才开始一间一间搜。”

  “没有人在家?”

  “鬼也没有,没有。”

  善楼向我看看。

  “地下室看过了吗?”我问。

  那警官用不热心的眼光瞪了我一下,不很客气短短地回答:“嗯。”

  我告诉宓警官:“我们也来看看,以防万一。”

  “当然。我反正也要看一下。”

  那警官冷冷地看着我,显然因为我刚才引起宓警官对他的搜查有疑问,十分不满。

  “仆人们哪里去了?”我问善楼。

  “有好几个。一个厨师,一个女佣,一个管家。现在都在总局,有人在侦询。我想他们不知道什么,但是我们在找毒药来源时,不希望他们跑来跑去。你知道,有的时候佣人们自以为忠心,会把证据弄得乱七八槽。”

  “我们上楼看看。”

  我们上楼,看看卧室,浴厕。

  前卧室里都是男人衣服,显然是包启乐在用。室内有两个大壁柜及一个浴室。有一扇门,显然可通另一间卧房,现在关着。

  包太太的卧室紧接在包先生卧室之后。有一个衣柜,一个化妆间,一个关着的门。她的浴室不靠包先生卧室那一方向,而是再向后可能与向后的另一卧室相通。

  我打开每一座衣柜门看了一下。我走向那扇关着的门,善楼说:“这是通包先生的卧室的,奇怪,为什么锁着?”

  “我们来打开它。”我说。

  “有何不可?”他说。

  我把门球左右扭了好多次,我说:“显然不是这一边锁上的,是那一边把锁按下了。善楼,这会不会不是通到那面卧室的门?”

  善楼说:“当然是通那边卧室的门。他的卧室是前卧室,正在这方向,就是那——”

  “但是你看看衣柜的做法。”我说:“那边也有衣柜。我不认为门是直通的。我们仔细看看。”

  我记得房子的方向和衣柜的方位,我走向启乐的卧室,估计尺寸,再次进入卧室,估计方位尺寸,又试着转动门把。

  我说:“一样。从里面锁的。善楼,里面是通两个卧室的浴室,两边门都是里面锁着。”

  宓警官看看我,眼露赞许,两手向后一摆说:“让开!”

  他退后五,六步,把右肩放低,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向前侧跑一下撞向门去、像个橄榄球员撞向对方布阵一样。

  门把处的门框一下撕裂。

  这是一个浴室。铺了磁砖的地上一个女人俯卧着。她穿了外出服,完全昏迷,裙子翻起超过臀部,穿了整齐丝袜的腿弯曲着。黑的吊袜带和粉红的肉全部看得到。一侧脸贴在地上,头发很凌乱,一只手臂抱着抽水马捅的底座。另一只手伸展在地上,手指如钩,像要把磁砖抓起似的。

  浴室地上十分狼藉。显然是女人曾剧烈地呕吐过,但由于太过微弱,就不顾一切倒了下来。

  我跨前一步,来检查她的脉搏。没有跳动。她的皮肤又冷又湿。我能够看到她脸的一侧,是包妲芬。

  宓警官嘴巴中吐出了一连串诅咒,主要是在用“三字经”骂他那些部下的愚笨,无能。

  楼梯上我听到脚步声跑上来。然后是在厨房里瞎摸的警官匆匆上来,手枪在他的手中。他一定听到善楼撞开门的声音,多半准备是要对付我的。

  他看到我们站在浴室里,看到破裂了的门,浴室地上的人,他垂下了头。

  “是什么,宓警官?”

  宓警官吼道:“还问我是什么?是个快要死的女人,你们做我手下,老拆我的台。为什么忽视了这间浴室?”

  他尴尬地说:“我也奇怪,警官。我以为是通两间房间的门。我试了一下是两面锁上的。我认为这可以证明夫妇两个不太合得来或吵架了。以为地方检察官会喜欢我们保留原状作为证据的。”

  “心跳怎么样,唐诺?”宓警官把眼光离开抱歉而窘态的警官。

  我说:“脉搏是没有了。呼吸极弱。几乎和地上一样冷了。我看随时可能断气。”

  善楼对那警官说:“还站着干什么?叫辆救护车——不行,要是等救护车,她会死在我们手里。抱她起来,用警车送医院急诊。告诉医生是砒霜中毒,诊断已由另一病人确定,立即照砒霜中毒急救,不要浪费时间。快!”

  那人慢慢把枪收起来。善楼改变主意决定自己干。

  善楼弯腰向这个昏迷的女人,一手伸到她两条大腿下面,一手伸到她肩部下面,一直腰抱起来,好像一点也不费力。把她抱到街上,想把她放进停在门前的警车里,又改变主意,把她抱过街,走向他自己的警车。转过头来对另外那位警官说:“我带她去医院,你继续留在这里找毒药。不要随便让什么人进去,知道吗?”

  “是的,警官。”

  善楼仍在叫着:“好好给我用点心,要是她死了,看我怎样收拾你。要是这件事登到报上,你只好不活了。”

  我把警车后面门开直,善楼把软面条似的女人放在坐垫上,征求意见似的瞥我一眼。

  我点点头把后车门关上,又从另一面后车门进车,坐半个身子在坐垫上,用手护卫着她。

  “你要坐稳了。”善楼一面从车头绕过去,一面说。

  我用一个膝盖顶着车前座的椅背。

  善楼打开引擎,红的闪灯,催命的警笛声,在善楼熟练的手法下,我以为只有乘火箭到月球去才会如此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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