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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车子被看到了?——康正暗自啧舌。当时他没有想到这么多,而且也不认为会有刑警去调查这种事。当然,加贺也可能是料准了康正一定是更早抵达现场的,才会去找证词来证明他的推论吧。

  “那不是我的车吧。”

  “可是那个孩子连车种都记得很清楚。”

  “我开的是国产车,满街都是的那种。再说,总不会连车牌也记得吧?如果记得,你把那孩子带来,我可以跟他对质。”

  听康正这么说,加贺苦笑。看到他这样,康正也笑了。“接下来你会出甚么牌?”

  “那么,这个如何——您说看到门上了链条,便大声呼唤屋内的令妹。然而这幢公寓却没有人听到您的叫喊声。当天同一层楼,明明有那么多人都在家。这个您又该怎么解释?”

  康正耸耸肩。“我自以为是大声喊,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大概就这样吧。”

  “您出声喊是为了要让屋里的人听见吧?声音有可能很小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当时心思都放在妹妹身上。”

  加贺像演员般做出举起双手的姿势,又到处走了一会儿。地板嘎吱有声。

  “和泉先生,”他停下脚步,“请把找出凶手的工作交给警方,裁决凶手的工作交给法庭吧!”

  “明明就是自杀,哪来的凶手?”

  “一个人能做的事很有限。您对凶手或许有些头绪,但接下来的工作才是最难的。”

  “你刚才不也说过吗?我虽然这副德性,却是从物证拼凑出假设的专家。”

  “光凭假设是无法逮捕凶手的。”

  “不需要逮捕,只要有假设就够了。”

  加贺一脸吃了黄莲的神情。

  “让我告诉您家父的口头禅——无谓的复仇有赤穗浪士就够了。”

  “他们干的事不是复仇,是表演。倒是你,”康正板起面孔,“你来这里想确认的,就只有羽球拍的握把而已吗?”

  “不,我还没开始。”

  “那么就请你赶快吧。我还想请教你说要作为交换条件的情报。”

  “我一边确认一边说明吧。不好意思,可以请您看看电视机下方吗?”

  “电视机下方?”

  电视放在一个茶褐色的小架子上。架子里还有录像机。架子有两层,下面那一层整齐地摆着录像带。“那里的带子全都是VHS的吗?”加贺问录像带的种类。

  “好像是。这也是当然的,因为录像机是VHS的啊。就算有其它卡带也……”康正一边看架子下面一边说,但立刻发现自己的错误。“不,不对,不是卡带。这是八厘米摄影机的带子。”他拿出来的是一组还没拆封的八厘米录像带。一组有两卷,都是一小时的带子。

  “不好意思。”加贺拿起那组带子细看,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如我所料。”

  “这又怎么了?”

  “您见过住在隔壁的人了吗?”

  这个唐突的问题令康正略感困惑。

  “没有,还没见过。”

  “隔壁住的是一位自由女作家,与园子小姐虽然不算特别熟,但据说见了面经常会站着聊上几句。”

  “那名女子怎么说?”

  “据说令妹在身亡前两天,曾向她借过摄影机,八厘米摄影机。”

  由于“摄影机”这个物品不在预期之内,康正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是甚么东西。

  “她借那个来做甚么?”

  “据说是喝喜酒要用的。邻居因为有采访的需求,家里有买摄影机。说好星期六借令妹,但到了星期五,令妹和她说不用了。”

  喝喜酒肯定是幌子。那么借摄影机要做甚么?为甚么又不用了?

  “会不会是想拍甚么啊?”康正喃喃地说。

  “若您想知道更详细的内容,就去向隔壁请教吧。她今天看起来好像在家。”

  “你还有别的要查吗?”

  “今天就到此为止。”加贺在玄关穿起鞋来。“您下次甚么时候来?”

  “还不知道。”

  “后天吗?”加贺说。“明天轮到您担任交通取缔,一直到后天早上。我在想您大概下了班就会过来呢。”

  看到康正瞪他,他说声“告辞了”便走了。

  4

  康正还有一点时间,他决定再次搜索园子家,希望能找出笹本明世所说的备份钥匙。根据她的说法,应该还有一把才对。

  他连小盒子、洗脸台的抽屉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钥匙。但他有另一项发现。

  书架中段有个陶瓷小丑人偶,人偶的头是可以摘下的。摘下之后里面是笔筒,插满了原子笔、自动铅笔、签字笔、钢笔等。康正抽出自动铅笔,里面有笔芯。他又拿了另外两、三枝笔来看,每一枝都是可以写的。于是他才明白为甚么屋里几乎看不到笔。

  然而,康正同时产生了新的疑问。这么一来,便无法解释记事本附的铅笔为何会在桌上了。他原本认为是园子本人用那枝铅笔在猫咪周历背后写了东西,但为甚么要特地拿不好写的记事本铅笔来写呢?只要一伸手,就能构到这小丑笔筒。记事本收在包包里,所以不可能是只有铅笔刚好放在外面。

  这么一来——

  用过铅笔的人不是园子,而是凶手。凶手想找笔却找不到,才会用包包里记事本的那支铅笔。用铅笔来做甚么?推理到这,又让他想起了周历。他认为那张周历背后一定写了甚么才对。但如此一来,又出现为何要烧掉的疑问。

  简直就像打地鼠——康正想起游乐中心的玩具。打掉一个疑问,其它难题又纷纷从别的洞穴里冒出来。

  康正背靠着床而坐,把自己的包包拉过来,从中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把钥匙。那是发现园子的遗体时,丢在信箱里的钥匙。

  杀害园子的凶手肯定是用备份钥匙开门的。问题是凶手用的是否就是这把钥匙。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这把钥匙,所以他想不通凶手的目的何在。

  但如果还有另一把钥匙的话,事情就不同了。凶手把自己用过的钥匙带走才是合理的。换句话说,信箱里的备份钥匙另有缘由。

  但康正仍无法释怀。就算把钥匙放进信箱的是园子,她又为甚么要这么做?

  时间差不多了,他非走不可了。他把新的谜团写在记事本内,离开公寓。

  隔壁二一四号室没有挂名牌,园子的住处也没有,对独居于大都会的女性而言,这可能是很正常的做法。

  一按门铃,门缝便露出一张脸,是个看来年轻但皮肤却不怎么好的女子。她似乎脂粉未施,烫过的长发以发箍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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