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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园子在脸上堆起笑容,心想这下又少了一家可以去的店了。

  井出迈出脚步,园子也不得不跟上去。回头看青年,他的视线已经又回到杂志上了。他一定也把她当成那种只看不买的客人,这让园子觉得有点遗憾。

  “你对画有兴趣?”井出问。

  “没有,也说不上有兴趣,只是觉得其中有一张画还不错,停下来看看而已。”

  说完后她心想:我为甚么要找借口?

  井出对她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想法,只点了一下头便说:

  “不过,真不知道那种人到底有甚么打算。”

  “那种人?”

  “就是那个卖画的年轻人啊。我看他八成是甚么美术大学毕业的,因为这阵子不景气找不到工作,才在那里卖画。不过他那样行吗?真想问问他对将来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想靠画画维生吧。”

  园子的回答让井出苦笑。

  “能够靠画画过日子的人,只不过那么一撮而已。不,应该说一小撮才对。明知道这样竟然还要继续下去,真叫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年纪轻轻却不事生产,想当艺术家的人多少是在逃避现实。”

  园子并没有附和上司,心中暗骂:你根本完全不懂艺术,还真敢说,并对自己竟然要和这种人一起吃中饭暗自叹息。

  她在荞麦面店吃了鸭肉荞麦面,因为井出先点了她原本想点的天妇罗荞麦面。

  井出边吸鼻水边吃天妇罗荞麦面,还一边和园子闲聊着。话题都围绕在结婚上。这个股长似乎认为自己有年近三十却还未婚的女部下,是一件丢脸的事。

  “工作当然很好,但是我们做人吶,养儿育女也很重要。”

  才不过吃一碗天妇罗荞麦面的工夫,这句话井出就重复了三次。园子不断陪笑,完全食不知味。

  园子的公司是下午五点二十分下班,但因为今天要加班,她离开公司时已经超过七点了。她原先一如往常地朝车站方向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中途转进叉路。就是她中午去荞麦面店的路。

  可能已经不在了——她带着这种想法走到了青年卖画的地方。他还在,但好像已经收摊了,正在收拾画作。

  园子慢慢靠过去。他正在将画布收进两个大包包内。园子没看到那幅小猫咪的画,大概已经收起来了。

  青年发觉有人来了而回过头,瞬间大感意外地张大眼,但并未停下手边的工作。

  园子做了一个小小的深呼吸,下定决心地说:

  “那张猫咪的画卖掉了吗?”

  青年停止动作。但他甚么都没说,接着手又动了起来。

  正当园子以为对方不想理她的时候,青年从其中一个包包里拿出一张画布。就是猫咪的画。

  “我的画从来没有卖出去过。”他把画递给园子时这么说。态度虽然直接,但那口吻听起来却有几分腼觍。

  园子再度观赏那幅画。不知是否是路灯的关系,那幅画与中午时有点不同。画中主角是一只茶色的猫咪,正抬着一只脚在舔自己的大腿内侧。猫咪为了不翻倒而用另一只前脚勉力支撑着的模样,莫名地惹人爱怜。她不禁莞尔。

  她从画里抬起头,正好与他四目相接。

  “这个多少钱?”她问了中午错过机会没开口问的话。

  结果他思索般沉默一会儿,一样很直接地说:

  “不用了,送你。”

  这意外的回答令园子睁大眼睛。

  “为甚么?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你看着这张画笑了,这样就够了。”

  园子看看青年,然后视线落到画上,又抬眼看他。

  “是吗?”

  “我画这张画的时候就想,希望能把这张画送给看了之后微笑的人。”说完,他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大袋子。“用这个装吧。”

  “真的可以吗?”

  “嗯。”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青年笑着点头,然后把所有的画分别装进两个包包里,一个挂在左肩上,另一个右手提着站起来。这期间园子一直站在旁边,她想找机会说一句话。

  “那个,”她鼓起勇气说,“你饿不饿?”

  他以夸张的动作压着肚子。“饿死了。”

  “那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请客,算是画的谢礼。”

  “那幅画的价值不到一碗拉面的钱。”

  “可是我又不会画画。”

  “你不会画,但你有更有用的才能,不然怎么可以去那家荞麦面店吃中饭。”他说完,指指园子中午去的荞麦面店。

  “讨厌,你看到了?”

  “那家店满贵的。有一次我饿了想进去,看到价钱就算了。”

  “那么我请你吃荞麦面?”

  听她这么说,他想了想,说:

  “我想吃意大利面。”

  “没问题,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园子回答,庆幸自己以前曾陪后进去过意大利餐厅。

  ***

  两人隔着铺了白底格纹桌布的餐桌相对而坐。

  菜单几乎是园子决定的。她点了海鲜类的前菜,主菜则选了闷煎鲈鱼。问青年他喝不喝葡萄酒,他略加思索后,说“夏布利”。园子没想到他会说出品名,相当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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