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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看来真柴绫音一回娘家，关系暧昧的两人便趁机享受幽会之乐。 　　“先前约好的吗？” 　　“不是。拼布教室下课时，我接到真柴先生的来电，问我晚上要不要过去。” 　　“所以你就去了，之后呢？” 　　若山宏美瞬间露出为难的表情，接着下定决心似地注视着草薙。 　　“我在那里过夜，隔天早上才离开真柴家。” 　　草薙身旁的内海熏做着笔记，从侧脸瞧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但她应该对此有些看法。草薙心想，待会儿再问问好了。 　　“两人甚么时候喝咖啡的？” 　　“昨天早上，是我冲的。啊，前天晚上也喝过。” 　　“星期六晚上也喝过？所以总共喝了两次喽？” 　　“是的。” 　　“第一次也是你冲的吗？” 　　“不是。星期六晚上我到真柴家时，真柴先生已自己冲好咖啡，顺便帮我准备了一杯。”若山宏美低下头接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真柴先生会冲咖啡，真柴先生也说很久没亲自动手了。” 　　“当时没用咖啡盘吧。”埋头笔记的内海熏突然抬起脸问道。 　　是的，若山宏美回答。 　　“然后，昨天早上是你负责冲的吧？”草薙再次确认。 　　“真柴先生冲的咖啡有点苦，之后便要我冲。昨天早上我冲咖啡时，真柴先生也在旁边认真看着。”她的目光转向内海熏，“那时用了咖啡盘，也就是留在流理台水槽里的。” 　　草薙点头，目前为止的证词并无矛盾。 　　“为了慎重起见，再请教一下，星期六晚上和星期日早晨冲泡时，都是用真柴家惯用的咖啡粉吗？” 　　“应该吧。我是直接拿冰箱里的咖啡粉，星期六晚上真柴先生冲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多半是同一罐才对。” 　　“你之前也在真柴家冲过咖啡吗？” 　　“偶尔在老师的交代下负责冲泡，方法是依老师教我的，昨天早上也一样。” 　　“冲咖啡时，有没有发现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像容器的位置更动了，或换了咖啡粉品牌。” 　　若山宏美轻轻闭上眼，随即摇头。“没发现，一切都和平常一样。”说完忽然睁开双眼，不解地偏着头。“而且，当时的事与案情无关吧？” 　　“怎么说？” 　　“因为，”她敛起下巴，目光上挑。“当时的咖啡没毒呀。真有人下毒的话，也是在那之后吧？” 　　“话是没错，但凶手很可能动了甚么手脚。” 　　“动手脚……”她一脸纳闷，接着又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喝完咖啡后呢？” 　　“我马上离开了，我星期日在池袋的才艺教室开了几堂拼布课。” 　　“拼布课的时间是？” 　　“上午的课从九点到十二点，下午则是三点到六点。” 　　“休息时间去过哪里？” 　　“整理教室后吃了午餐，接着准备下午的课。” 　　“中午在外用餐吗？” 　　“对，昨天去了百货公司美食街的一家荞麦面店。”她皱起眉头，“我外出的时间大概只有一小时，不可能先到真柴家再回教室。” 　　草薙苦笑着举起手示意，要她不必反应过度。 　　“这不是调查不在场证明，请别太在意。昨天你曾说下课后打了电话给真柴先生，关于这点要提出更正吗？” 　　若山宏美一脸尴尬地闪避草薙的目光。 　　“我的确打了电话，但原因和昨天的说法不太一样。” 　　“昨天的说法是，由于真柴太太不在，你才去电关心她先生日常生活上有无不便吧。” 　　“其实是昨天早上离开时，真柴先生要我工作告一段落后联络他。” 　　草薙注视着目光低垂的若山宏美，轻轻点了几下头。“也就是晚上要找你在外用餐吧。” 　　“原本的计划好像是这样。” 　　“这下清楚了，毕竟先前总令人纳闷，再怎么尊敬老师，也不会对师丈如此关怀备至吧，更别提还因对方没接电话就直接前往住处探视。” 　　若山宏美无奈地耸耸肩。“我自己也觉得这么解释很可疑，但一时也想不到其它理由……” 　　“之后，真柴先生始终没接电话，你担心之余便到家里看看——这部份的经过如何？有哪里需要修正吗？” 　　“没有。接下来就跟昨天说的一样，很抱歉我撒了谎。”她低着头，双肩无力下垂。 　　草薙身旁的内海熏持续做着笔记。草薙侧眼瞄了她一下，再次观察起若山宏美的反应。 　　目前听来，这些话没甚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连昨晚发现的疑点都几乎厘清了。然而，不能因此完全相信若山宏美的证词。 　　“刚才提过，这是他杀案件的可能性非常高。昨晚我曾问你对此有甚么想法，你当时回答‘不清楚’，说真柴先生只是老师的丈夫。不过，既然已承认和他有特殊关系，你还有没有要向我们补充的呢？” 　　若山宏美困惑地皱着眉。“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到现在我都还无法相信他会遭到杀害。” 　　草薙发现先前她都以“真柴先生”称呼义孝，此刻话中却直称“他”。 　　“请好好回想最近与真柴先生的对话。万一这是起凶杀案，就是明显的预谋杀人，换句话说，会有具体动机。一般而言，这种状况下被害人也能强烈感受到，就算本身企图掩饰也常会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若山宏美推揉着两侧太阳穴，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晓得。工作看起来很顺利，好像也没甚么特别烦恼的事，更没听他抱怨别人。” 　　“能更仔细地想想吗？” 　　这时，她悲痛的眼神抗议似地直瞪着草薙。 　　“我快想破头了，整晚边哭边想，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想着会不会是自杀、是不是有人下毒手，但我真的没有头绪啊！我甚至一遍遍地回想跟他的交谈，却怎么也弄不透。刑警先生，最想知道他为何会惨遭杀害的人是我呀！” 　　草薙看得出她两眼在情绪激动下布满血丝，眼周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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