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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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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甚么?” “吃甚么啊……呃,很多。比方说炸鸡啦、串烤啦。” 我是假借与公司同事练习高尔夫球的名义出门的,所以用餐的场情也得符合这个借口才行。如此一来,唯一能说的地方就是居酒屋。 不过话说回来,做妻子的为甚么总是想知道老公在外面吃了甚么呢?新谷也说过同样的话。或许无论哪个家庭都是这样吧。 换上居家服回到客厅,有美子还坐在餐桌前,桌上躺着五、六个抽掉蛋液的鸡蛋壳。鲜艳的碎布也散落桌面。 “你在做甚么?”我问。 有美子抬起头,拿起放在一旁的东西给我看。蛋壳外面包着红布。一端的圆形部份露出蛋壳没有裹上布。 “这个,你说看起来像甚么?” “红蛋。” “那,这样呢?”说着,她把红色的小圆锥放上去。 “噢!”我惊呼:“看起来像圣诞老公公。” “答对了,很可爱吧?” “你干嘛做这种东西?” “有一堂课的主题是做圣诞节的装饰品,我正在做事前准备。” “可是,现在才九月。” “圣诞节的装饰,手脚快的家庭一进入十二月就会立刻开始了,所以那堂课必须在十月底或十一月初就上。” “嗯……”我拿起蛋壳,好像是整齐地切掉尖端部份,取出里面的蛋液。 “别弄破喔。” “我知道啦。”我把蛋壳放回桌上。 有美子每周一次在文化中心当兼职讲师,那里类似才艺教室,虽然兼职薪水不多,但她自从生产后,和外界社会几乎已完全断绝联络,所以现在每天好像都过得很开心。 我和有美子相识于学生时代,之后交往、分手、又复合,这样的过程重复数次后,终于在九年前的春天结婚。直到四年前生下小孩为止,她本来一直在证券公司上班,年纪比我小两岁。 当时生下的孩子,现在正睡在纸门隔开的隔壁和室,是女孩,名叫园美,现在念幼儿园。自从园美出生后,我和有美子就分房睡了。 我从冰箱取出罐装啤酒,有美子停下做劳作的手。 “要弄点甚么小菜吗?” “嗯……清爽的东西比较好。” “清爽的东西啊……”她一边歪头思量,一边遁入厨房。 我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电视新闻。啤酒喝了三分之一时,有美子端着盘子出来了。盘子里装的是凉拌粉丝。 “味道如何?”我吃了一口后,她如此问道。 我比个OK的手势,有美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去继续做蛋壳圣诞老公公。对她来说,做盘凉拌粉丝,恐怕比卸除指甲油更简单吧。 吃着凉拌小菜、喝掉两罐啤酒后,我走向卧室。对于有美子,我有轻微的罪恶感,虽然并未做出严重的背叛行为,但我的确骗了她。 躺进被窝后,我确认自己的心情。 不要紧,我根本没有动真心,只不过和年轻小姐走得比较近,有点心猿意马罢了。最好的证据,就是只要踏进家门一步,我立刻能够变回和往常一样的丈夫、和往常一样的爸爸。我怎么可能和秋叶有甚么越轨的行为呢? 我没问题的—— § 5 关于外遇的定义因人而异。 有人如是说:“和配偶以外的异性单独见面,就已经是外遇了,约会更不用说。因为这人的妻子或丈夫要是知道他做了这种事,一定会受伤。一旦伤害到配偶,那就算是外遇。” 也有人这么反驳:“纵使结了婚,我们依然是有七情六欲的平凡男女,要我们不对其他异性产生情愫是强人所难。虽说绝对不可让妻子或丈夫发现,但约个会应该没关系吧!甚至可以说应该要有点刺激感,人生才会更快乐,就结果而言夫妻关系也会更和谐。我认为到接吻为止都还可以原谅,关键还是在于有没有上床吧!”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所以定义自然也各不相同。另外,意见也会根据当时置身的状况而改变。就像我自己,以前和前者持同样意见,我本来认为已婚者绝对不能约会。 但是遇到秋叶后,我的想法急速倾向后者,只要不上床就不算外遇,我开始如此认为。当然,因为这样对我比较有利。 某日,熟悉的业者送了餐厅招待券给我,那家餐厅位于横滨某饭店内。一听在横滨,我的雀跃自不待言。 “招待券可以招待两个人,但我没有其它人可邀,你能不能陪我去?” 我向秋叶寄出这样的邮件。 和你太太去不就好了——如果她回信如此表示,我打算就此彻底死心。我不想找借口说甚么妻子必须照顾小孩忙不过来。 她终于寄来的回信是这么写的:“如果是正式的餐厅,应该需要穿正式一点的服装吧?” 我在计算机前偷偷欢呼。 距离上次约会已过了十天,我俩再次来到横滨,在可以看到巨大摩天轮的餐厅共进晚餐。菜肴和葡萄酒都非常美味,身穿黑色洋装的秋叶,在我眼中宛如女明星一样美丽。 在饭店的餐厅吃饭是一种极微妙的状况,饭店里也有时髦的酒吧,而且既然是饭店,当然也有可能开房间。但是,我压根没有想象过饭后出其不意的玩火游戏,也不抱任何期待。或者该说,我在乎的只是不能把单身女性留得太晚。 用餐期间的话题以公司和个人嗜好为主,秋叶对于我们公司处理工作的方式,似乎有她个人的种种不满,她不动声色地向我传达那些不满,也许是现在稍微相信我的口风很紧了,但她绝口不谈别人的坏话。 聊到休闲嗜好,对秋叶来说当然是冲浪,至于我就是登山了。不过,她的嗜好是以现在进行式来叙述,我的嗜好却已是过去式。 “丹泽【注:位于神奈川县西北部的山地,有完善的登山路径。】有一个小川谷,当地有十个以上的瀑布相连。以前每逢夏天,我们经常背着登山包,湿淋淋地攀登。那一带的溪鱼很少与人接触,所以戒心也很低,只要放根绳子下去立刻就能钓到。那里还有光滑的大岩石,从那边下去时,要像溜滑梯一样滑下去。然后就这么一路溜呀溜地扑通掉进河里。” 我活灵活现地如此描述后,秋叶问:“你现在,已经不做这种事了吗?” 这短短一句话令我登时泄气,我只能一边浅笑,一边小声回答现在太忙了。 我不得不自觉,这十年来自己失去这么多的东西,即使有机会这样和年轻女性共餐,我也完全没有能够以现在进行式谈论的新鲜话题。美好的体验、自豪的功勋,全都属于遥远的过去。 秋叶问起我的家庭,是在主菜端上来时。说到家庭倒也不是问我的妻小,而是我的父母与兄弟姊妹。 我父母都还健在,现在住在埼玉的新座市,至于手足,我有一个妹妹,七年前与公务员结婚,如今在川崎的公寓忙着带小孩。 “很普通。”秋叶点头说:“是普通的家庭呢。” “对呀,的确没甚么值得一提的特征,说平凡是很平凡,不过那样或许也好。” “也许就是因为生长在普通的家庭……才能建立普通的家庭。”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秋叶摇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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