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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这个人还记得阿部晶子吗?都过了十几年,说不定已经忘了……”

  “走一步算一步喽,不见个面怎么知道呢。”

  “也对。”我悄声说道,接着我说出一直挂心的事:“下条小姐……,如果那个阿部晶子真的是我的母亲,你认为背后原因是甚么?”

  她没作声,只是偏起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认为我父亲为甚么要使用她的受精卵?”

  “喔……”下条小姐脸色一沉别过脸,“这种事……谁晓得呢。”

  “我想,我父亲当时一定还爱着阿部晶子,所以才希望拥有她的小孩。”

  下条小姐甚么也没说,尴尬的沉默笼罩我们俩。

  § 双叶之章 七

  旅馆房间的电话响着可笑的铃声,我趴在床上和平日一样边看电视边啃柠檬,电视正在播傍晚时段的儿童卡通。

  我伸长手臂抓起了话筒,“喂?”

  “是我。”话筒传来胁坂讲介的声音,“虽然有点早,要不要出来吃晚饭?我终于弄到情报了。”

  “OK,知道了。”我爬下床穿上牛仔裤。今天叫了客房服务,我吃完早午餐之后便一直赖在床上,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反而有种倦怠感。

  我们住在离札幌车站徒步约十分钟的一间商务旅馆内,建筑物老旧灰暗,服务生是个懒懒散散的中年男人,简直就是一栋印证了不景气年代的旅馆。我要求胁坂讲介找一间比较象样的旅馆,当场被否决了,他是这么说的:

  “接下来不晓得还得住几晚,不省着点怎么行,何况现在是暑假期间,给观光客住的旅馆全客满了。”

  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敲了敲斜对面的房门,胁坂讲介应了一声走出来,我看他手上拿着传真,他说是公司传来的。

  饭店旁边有一间螃蟹料理餐厅,我昨晚就很想去吃看看,但胁坂讲介狠心地拒绝了。

  “虽然我们现在是在北海道,也没必要去吃那种冷冻螃蟹吧?还是找一间适合坐下来讨论事情的餐厅吧。”

  结果我们来到一间咖哩餐厅,餐厅的名字很逊,叫做“钟塔”,里头座位多得吓人,大概六成有人坐,不至于太嘈杂,的确很适合讨论事情。

  “关于那个伊原骏策,”他豪迈地吃着大盘的鸡肉咖哩饭一边说道:“我请报社跑社会线的友人帮我调查他最近的动向,结果查到一个很有趣的情报。据说这一、两个月政治线的记者之间流传着一个消息——伊原生病了。”

  “生病?……”

  “于是我回想一下,的确他最近似乎健康状况不佳,已经很少参与公开活动了。”

  “毕竟是老头子嘛。”我吃着我的虾子咖哩饭,“不只是伊原骏策,我看所有政治家都很不健康吧,七、八十岁还体力充沛的政治家反而奇怪。”

  “政治家生些小病确实是家常便饭,但听说他这次病得很严重,不是躺个几天就会好的。”

  我握着汤匙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望着胁坂讲介说:“癌症?”

  “可能吧。”他三两下把咖哩饭吃完,喝了口水,四下张望一圈之后压低声音说:“如果这次是危及性命的重病,事情就非同小可了,权力结构会整个改变,伊原派的那些人一旦失去领袖会登时化为一盘散沙的。”

  “这对日本来说是好事吧?政治操纵在单一个人手里本来就不正常。”

  “伊原派瓦解只是让反伊原派抬头,对人民来说根本没差,不过的确是个转机吧。”

  “所以如果伊原骏策真的生重病,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就不是他了?”我搞不懂了。

  “关于这一点,还有另一个情报很耐人寻味。伊原家代代都有个姓大道的总管,康庄大道的大道,现在应该是第三代了吧,正式职称大概是首席秘书甚么的,不管是募款或网罗人才,向来都是这个角色出面处理,可是最近这个大道却从伊原宅邸消失了,过去他从不曾离开主子身边,可见他的消失并不单纯。”

  “这么说这次的主谋就是那个大道?”

  “我也猜是他,而且他下手的原因应该和伊原骏策的病情有关,才会把北斗医科大学扯进来。”

  “那和我又有甚么关系?”

  “这点我也不明白,为甚么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你这个人……不,你的身体?”

  胁坂讲介粗壮的手臂交抱胸前沉吟着,此时女服务生经过,他点了两杯咖啡。

  喝完咖啡后,我们走出餐厅。就快八月了,空气依旧非常凉爽,真不愧是北海道。

  回到旅馆房间,我拨电话回石神井公园的住处,没人接听,于是我又拨了阿丰家的电话,铃声响了两次半,他接了起来。

  “喂,望月家。”

  “喂,是我。”

  “双叶?是双叶吗?”阿丰显得非常兴奋,“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大到我耳膜震得好痛。

  “我在札幌。”

  “札幌?为甚么?你怎么突然失踪了?”

  “出了一些事,回去再慢慢告诉你。你那边呢?都还好吧?”

  “好个头,事情大条了。”阿丰扯起嗓子大喊,“不得了了啦,昨天你家来了一个好像你的女生,而且那个女生和你一样正在调查身世,她和你有好多共同点……”

  “等一下,STOP!STOP!”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冷静一点慢慢说,到底谁去我家了?”

  “我不是说了吗?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女生。”

  “很像我?”

  “是啊,而且不是有点像,她根本就是你,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呢。”他说得很快。

  “……你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他粗鲁地喊道:“真的啦!双叶,伯母有没有说过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当然没有。”我握着话筒,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一个长得很像我的人?谁啊?怎么可能?

  “她说她叫氏家鞠子,据说她爸爸也待过北斗医科大学。”

  “氏家……”

  我的心脏剧烈鼓动,藤村也提过氏家这个姓氏,而氏家的女儿为甚么和我长得很像?各种想象在脑中盘旋愈来愈混乱,我却完全理不出头绪。

  “你说那个女生也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嗯,她在调查中发现有你这个人,所以跑来想见你一面。我和她说我一联络上你就通知她,双叶,还是你想自己打电话给她?”

  “唔,不了,我先别打吧。”

  “那就由她打给你。你那边电话几号?”

  “好,呃,〇一一……”我望向一旁的便条纸,念了印在上头的旅馆电话号码。

  “双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丰抄完电话号码之后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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