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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我真的以为自己在作梦,总算可以自由了!

  后来我多少猜到,日高的转变和他与理惠的婚事有关。他们打算移居温哥华,而日高也想藉此机会,跟从前的堕落划清界线吧?

  新婚的夫妻满心期待前往温哥华的那天赶快到来,而我的迫不及待恐怕更甚于他们。

  终于,那一天来了。

  那天我拿着存有《冰之扉》原稿的磁盘,前往日高家。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直接拿磁盘给他。他到加拿大以后,我要送稿子就得用传真的,因为我没有计算机的通讯设备。而《冰之扉》的连载一结束,我们的关系也会随之破灭。

  从我手里接过磁盘的日高,兴高采烈地说着温哥华新居的事。我敷衍地听完后,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对了,之前的那些东西呢?我们讲好今天要还我的。”

  “之前的东西?是甚么呢?”明明没有忘记,但不这样逗你,他就不痛快——这就是日高的个性。

  “笔记本,那些笔记啊!”

  “笔记?”他装蒜似地摇了摇头,接着“啊”一声地点了点头:“那些笔记呀,我忘了。”

  他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八本老旧的大学笔记。没有错,那是他从我这里夺去的东西。

  我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只要有这个在手,就能证明日高抄袭我的作品,而我就能和他处在对等的关系。

  “你好像很高兴呢。”他说。

  “还好啦。”

  “不过,我在想,你要那些笔记有何意义?”

  “意义?应该有吧?这可以证明你曾发表的那些小说,是以我的作品为原型所写的。”

  “是吗?不过反过来解释也通吧。也就是说,我也可以想成,那些笔记的内容,是你看了我的作品后才写的。”

  “你说甚么?”我觉得一股寒意穿透背脊。“你想藉此蒙混过去吗?”

  “蒙混?到底是谁在蒙混啊?不过,要是你把这些东西拿给第三者看的话,我也只好这么说了。你说,第三者会相信谁的话?算了,我不想为了这个跟你争辩。只是,你若以为取回笔记,会让你在我面前稍占优势的话,我想那是你的错觉。”

  “日高,”我瞪着他,“我不会再帮你捉刀了,我替你写的小说……”

  “《冰之扉》是最后一本,对吧?这事我知道了。”

  “那你为何还讲那样的话?”

  “没甚么特别的理由啊,我只是想说你我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日高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让我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男人没打算放过我,一旦有需要的话,他还会再利用我。

  “录像带和刀子在哪里?”我问他。

  “录像带和刀子?那是甚么?”

  “你别装了,就是那晚的刀子和录像带啊。”

  “那些我好生保管着,放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日高这么说的同时,房外有人敲门,理惠走了进来,告知藤尾美弥子来访的事情。

  原本应该是不想见的人,日高却说要见她,他这样做,只是想把我打发走。

  我隐藏起内心的愤怒,跟理惠道别后,走出了玄关。在笔记里,我写理惠一直送我到大门口,然而,正如加贺刑警所指出的,事实上只送到玄关而已。

  步出玄关后,我又折回庭院,往日高的工作室走去。然后我就蹲伏在窗底下,偷听他和藤尾美弥子的谈话。不出所料,日高只能勉强敷衍她。那女子质疑的《禁猎地》一书,全是我写的,日高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具建设性的提议。

  终于藤尾美弥子一脸不耐地回去了,不久理惠也离开了家,最后连日高也走出了房间,他应该是去上厕所吧?

  我心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今天,恐怕以后再也没办法从日高的魔掌逃脱了。我有了一定的觉悟。

  窗户没有上锁,多幸运!我偷偷地躲在门后面,等日高上完厕所回来,手里紧握着黄铜纸镇。

  我想之后的事不用我多说了。我一等他进入屋里,二话不说就往他头顶敲去,他立刻就昏倒了。不过,我不确定他死了没有,为求保险起见,我又用电话线缠住他的脖子。

  后来发生的事,就如加贺刑警所推理的。我利用他的计算机,制作不在场证明。我得承认,这个伎俩是我之前写儿童侦探小说时,早就想好的。你想笑就笑吧,就像字面上写的,那确实是骗小孩的伎俩。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自己的罪行不要被发现,同时,我也希望数年前的杀人未遂事件不会曝光。我请理惠一等到日高的录像带从加拿大寄回来,就马上通知我,也是为了这个。

  可是,加贺刑警一一挖掘出我的秘密。老实讲,他那敏锐的推断力,让我十分痛恶。当然,就算我恨加贺刑警也于事无补了。

  就像我一开始所写的,在得知证据之一的录像带藏在挖空的《萤火虫》中时,非常惊讶。《萤火虫》是少数日高亲手创作的小说之一,内容描写妻子及情夫共同谋害主角的那段,不用说,是起自于那晚的灵感。看到我从窗口潜入的影像,再和书的内容做一比对,加贺刑警很快就能猜出事情的真相。就这点来说,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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