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东野圭吾 > 当年,我们就是一群蠢蛋! >  上一页    下一页


  “即使上了球场,也绝对不要靠近篮球。”

  因为拿到球就会遭到敌方的犯规攻击。

  但比赛开始后,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管逃到哪里,只要队友传球过来就非接不可。这时就要立刻把球传给别人,稍微慢一点,敌队就会袭击过来。若在篮下接到球,迫于无奈要射篮时,会被四面八方冲来的人又打又踹,而且这样还不会被吹犯规。裁判虽然是篮球社的社员,但他可能也感受到自身的危险,根本不想靠近可能会引起乱斗的区域。况且不知为何,球场边完全看不到老师。

  就这样打到中场时,发生了大家意料中的事:有人受伤了。被害人是敌队的太保学生,拿着塑料锤到处乱挥。正在纳闷他怎么突然倒下,就看到他穿白色运动裤的大腿,逐渐被鲜血染红了。刺在他伤口上的,正是我在比赛前看到的螺丝起子。

  霎时间球场上一阵骚动,这时老师们终于跑了过来。体育男老师看到螺丝起子,大声痛斥:

  “是谁!?是谁带这种东西来的?”

  当然没人应答。接着老师捡起掉在旁边的塑料锤继续问:

  “这又是谁带来的?”

  塑料锤的主人忍着痛,不发一语。我们一般学生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失笑。

  球类大赛就在这时中止了,参加这场比赛的人,全部当场接受搜身。搜出来的东西连职业摔角手扮演坏人时用的小道具都有,所有东西就集中放在刚才还在比赛的球场中央。连我也遭到搜身。

  “这些家伙真的是没救了……”

  搜我身的老师无奈地低吟。

  当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接近时,我正被迫高举双手,姿势犹如高喊万岁一般。当时我心想,考大学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能好手好脚地毕业就万万岁了。

  § 消失的同班同学

  我们H中三年八班的教室布告栏,用图钉钉了一张照片。那是开学典礼后,全班一起拍的大合照。大概是班导钉的吧,但我完全不懂为何要钉这张照片。若是为了让同学和睦相处,这个目的可说是完全落空。前面也提过了,我们班是太保学生的大集合,即使在这张全班大合照里,他们也完全发挥了恶搞的本领。大家宛如说好似的,每个人微歪着头,下巴突出,嘴巴半开,外加皱着眉头,瞪着照相机的方向,也就是做出不良少年特有的表情。这种一脸要找人干架(用我们的话说是“瞪视”)的团体合照,怎么可能有助于和睦相处。

  尽管如此,到我们毕业为止,这张照片一直钉在布告栏上。

  第二学期有一天,我不经意看着这张照片时,发现一个奇妙之处。照片里有个陌生的女同学。

  怪了,我们班好像没有这个学生呀?

  稍微凝视了片刻,我忽然想起我见过这个女同学。刚升国三时,她确实在我们班上。我也想起名字了,是A田同学。

  但此时,这位A田同学已经不在我们班了。

  那个女生到哪里去了?前些时候好像还在吧?

  我搔首不解。A田同学相较于其它女生算是满漂亮的,因此我更在意。

  怎么想都搞不懂,所以我问了朋友。结果他们几乎都对她没印象。

  “咦?有过这个人啊?”

  也有不少人发出这种疑问,重看全班的合照才知道有A田同学。

  即使有人记得她,但印象也和我不相上下,所以也答不出甚么时候不见的。

  我对男生死心,转而询问女生。但结果也令人瞠目,大半的女生也早就忘记A田同学这个人。甚至有人因为我问了才想起来,却反而问我:

  “啊,对哦。那个女生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尽管如此,我也找到了记得A田同学的女生。据这个女生所言,A田同学一、二年级念的是邻镇的国中,到三年级才转到H中。也难怪没人知道她的详细情形。

  “那她现在为甚么不在这里?”我问。

  “我也不知道。搞不好又转学了吧?”

  她一边兴趣缺缺地回答,一边搔着那头像手冢治虫《熔岩大使》里的哥尔卷毛头。

  综合了几个人的回答,整理出来,在五月中旬以前,A田同学确实还在班上,但似乎在第一学期结束时不见了。亦即那段时期,她消失无踪了。

  就算她没有半个亲密好友,但一个学生不见了,为甚么没人发现呢?

  关于这一点需要稍作说明,而且和这一班的特殊性有很大的关连。首先,这一班并没有在点名。不,班导说不定有点过名,但没有像这样确实点名:

  “××同学。”

  “有!”

  更何况我们班没有人会乖乖坐在自己被安排的座位上。就算有座位是空的,也不太容易掌握究竟是谁没来上课。再加上经常有学生逃课,所以就算教室里有几个空位,也没有人会在意。

  还有一点,A田同学本身的行为似乎也有问题。

  “那个女生有点怪怪的。”

  如此追忆的是那个卷毛头女生。

  “比方说下课时间或午休,她都很少待在教室,也不跟别人说话,根本完全没有存在感嘛。”

  换句话说,她原本就是存在感很低的人,所以没人发现她不见了。

  确实,我对她也几乎没有印象。不仅没和她说过话,我甚至不记得她有和大家一起玩过,也没看过她参加甚么活动。

  只依稀记得一件事,我有一次看过她生气的样子。那是刚升上国三时,有一天上课中我听到声音,往她那边看时,她刚好皱起眉头,转头往后看。后面坐的是太保学生集团的老大,他一边傻笑,一边挥着细细的金属棒。仔细一看,那是收音机上的伸缩天线。我完全不懂他为甚么有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基于甚么目的,天线的前端竟弯成一个?状。虽然记忆模糊,但弯曲成奇妙形状的天线,却鲜明地留在我脑海里。

  关于A田同学,班导甚么都没说也很诡异。若是生病或长期住院,应该会叫大家去探病吧?若是转学了,最后也应该会让大家跟她道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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