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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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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贺在他带来的笔记上写下当时的情况。 “在这个状况下,进入了第三轮的抽签。第一个抽签的是波香,她趁这个时候暗中掉换卡片,将自己手边两张预先带来的‘雪’,和折据中的三张卡片掉换。换句话说,当波香把折据传给下一个人——也就是藤堂的时候,折据里面只剩两张‘雪’。接着便如同我刚才所说,这两张‘雪’卡上都涂了砒霜,藤堂抽了一张,另一张则让若生抽走……” “所以藤堂和若生都抽到了‘雪’……?” “波香和藤堂都自备了‘月’卡与‘花’卡,轮到自己通报时,便藏起实际抽到的卡片,将需要的卡片亮出来即可。听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波香这个诡计绝对需要藤堂的协助;而我也是推理到这里,开始怀疑杀了波香的凶手就是那家伙,因为这时候只有藤堂知道波香一定会通报抽到‘月’。波香知道杀害祥子的是藤堂,但她没向警方告发,而是以此为条件要藤堂协助她对若生下毒,没想到藤堂却将计就计杀了波香。大致是这么回事吧。” “那么,毒药是如何……”沙都子问。 “你是说氰酸钾吧。”加贺像在确认似地直直望着沙都子,“我想应该是利用茶筅。” “果然……”沙都子叹了口气,她多少有预感,“因为在我之前泡茶的是藤堂啊,他早知道会喝下我泡的茶的人一定是波香,这么一来,他只要在某个地方涂上毒药就行了……也对,茶筅好像是最容易动手脚的……” “我们泡完茶之后,不是要将茶筅朝上放吗?藤堂大概是用滴管把氰酸钾滴进去的吧。” “于是接下来轮到我泡茶,氰酸钾便透过茶筅掺进了茶里面,是吧?可是还是有疑点,茶筅上头应该会验出氰酸钾呀?” “在你之后碰到茶具的人是谁?”加贺问。 沙都子试着回想当时的状况。她泡完茶之后便移动至临时席,而抽到“花”的人便接在她之后前往点前席。 “还是藤堂……” “就是这么回事了。”加贺用力点了点头,“当波香倒下,藤堂便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波香身上时,拿出预先准备好的无毒茶筅掉包,这柄茶筅上大概会事先沾附一些茶吧。接着藤堂还得进行最后的收拾,他趁着大家忙着联络医院的时候扶起波香,目的是从她的口袋掏走那些被偷换的花月卡。” “波香那天的确穿了有口袋的衣服……,可是,我还是不懂。那天是因为只有六人在场,第三轮才会形成波香、藤堂和若生的中奖签组,以及我、老师和华江的非中奖签组。但计划会这么顺利吗?只要前几轮的抽签状况稍有不同,波香和藤堂的计划应该就无法进行了呀?” “不愧是沙都子。”加贺竖起食指,“这就是重点。波香和藤堂的卡片诡计应该早在雪月花之式一开始时便展开了。在我的猜测,整场的抽签过程应该全在他们两人的计划之中。沙都子,你再回想一次当时的状况。” 沙都子闭上眼,由于已经回想了许多次,那段过程相当清晰。 第一轮传完折据,只有抽到“花”的人需要通报,而那个人就是藤堂。 “藤堂成为初花,就是整个诡计的开端,这一点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加贺继续说:“记得你告诉过我,准备折据的是波香,看来她在那时便执行了诡计的第一步了吧。” 准备折据的是波香……的确没错。 “诡计的第一步是这样的:正常的折据里面应该装有‘雪’、‘月’、‘花’以及‘一’、‘二’、‘三’的数字卡,但被他们动过手脚的折据里面只有四枚卡片。藤堂事先拿走了‘花’,而波香也事先拿走一枚数字卡,譬如‘三’好了。” “这么一来……会怎么样呢?” “第一轮由波香开始传递折据,这时她只是做个抽出卡片的假动作,手边握有的其实是事先预留的‘三’。接着折据传到你手上,此时正常的折据中应该有五枚卡片,但你手上的折据里只有四枚,因为你只是伸手进去摸了一枚出来,大概不会注意到枚数不符吧。” “有可能……,因为我从没想过枚数会不对啊。” “接着,从你手上接过折据的藤堂也和波香一样假装抽卡片,实际上却是从怀里拿出‘花’卡。之后折据很平常地传递下去,第一轮结束,藤堂通报自己是初花。” “通报完后,卡片又一一收回折据里,对吧。” “嗯,回收的过程中,我想波香应该没办法操控甚么,因为折据和卡片都在他人手上。只不过,当折据传回波香手中时,她应该动了下一个手脚。” “下一个手脚?” “其实不是甚么大动作。波香在第一轮回收卡片时,假装把她手上的‘三’放回折据,实际上并没有放进去。到了第二轮抽签开始,她再次做了抽卡片的假动作,手边仍然握着原本那枚‘三’。换句话说,她第一轮和第二轮都没有抽卡片,只是一直握着事先预留的那枚‘三’。” “为甚么要那么做?” “为了你刚才说的分组啊。第二轮抽签开始,在波香做完假动作之后,现场的六人就被分成三人一组的中奖签组与非中奖签组了,这状况会持续到雪月花游戏结束。抽中初花的藤堂在第一轮回收卡片时已抽出一枚数字卡做为替换卡,并且拿着替换卡移至点前席,方便说明起见,我们就当这枚数字卡是‘二’吧。所以,在第二轮抽签当中,波香若要和藤堂同组,就得握有数字卡,也因此她必须将手边的‘三’继续留下来才行。接下来就是要设法让他们的目标抽中最后那枚数字卡了。” 头又开始痛了,沙都子按着眉心。加贺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但她只是摇摇头说:“继续吧。” “只不过,第二轮的这个时候,传到你手上的折据里面是‘雪’、‘月’、‘花’三枚中奖签和一枚数字卡‘一’,并且会按照沙都子、老师、若生、华江的顺序传递下去,若生抽中数字卡的机率只有四分之一。可能波香觉得要是抽中的人是华江也无所谓吧,只要若生和华江其中一人砒霜中毒,隔天肯定无法出赛,波香的目的同样达成。从这个角度来思考,波香得手的机率就提高到二分之一。我想,整个计划当中,唯一的赌注只有这里了。如果当时抽中数字卡的是沙都子或老师,波香的计划应该会立刻中止吧。” 原来悲剧发生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话说回来,这个计划实在太可怕了,听着加贺的推理,沙都子重新认识到波香那执着的复仇心。为今年的大赛赌上青春的她,却被人以卑劣的手段摧毁梦想,她内心的愤怒与悲伤,或许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但这个恐怖的计划却在最后阶段迎向出乎意料的结局——被下毒的不是若生,而是波香自己。她恐怕直到最后都被蒙在鼓里吧。 “以上就是雪月花一案的诡计。” 加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彷佛刚完成一件重大任务,难掩一脸疲惫。沙都子觉得他的肩幅似乎小了一圈。 蜡烛仍燃烧着,蜡泪宛如一道道泪水。透过烛焰,沙都子望着加贺的背影。不知怎的,解开所有谜团的他,神情和在剑道比赛落败时一模一样。 他觉得自己输给甚么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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