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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克利夫可谓是一个在小巷或野外的情人角捉奸的能手了。过去男女少年偷偷做爱并不是趁父母外出工作时在家中进行,也不是在城外的汽车旅馆中进行。那时候,他每个周末都能在汽车里或者废弃的谷仓里抓到几对。他的第六感觉能告诉他在何处可以找到他们,能引导他在他们赤身裸体,至少是半裸时把他们抓住。这是棘手的警察工作中他喜欢的那一部分,每想到这里,他就会欲火中烧,夜晚总是去他某个情妇的家中风流一番。有时他带着勃勃的情欲回到家里,好几次安妮都说他一定是巡查过情人角了。“是啊,她的嘴真厉害。”他妈的太厉害了,这对她自己没好处。

  此刻,想着关于性爱的事又使他的情欲燃烧起来。

  克利夫·巴克斯特掉头回城,开进了小城的南端——这个城真正的贫民区。他拨通了局里的电话,对布雷克说:“我还要在外面待一个小时。如果有急事,拨我的寻呼机号码呼我。噢,最好一个小时以后再呼我,让我把事干完。”

  “行,警长。”

  巴克斯特把车开进一座木结构平房前布满裂缝的水泥车道,用电子开关器打开了车库的门。他把警车停在车库里,走了出来,然后按了一下按钮把门关上。

  他走到房子的后门,用钥匙开了门。厨房又小又脏,总是发出一股水管堵塞的难闻气味,安妮尽管有许多其他缺点,但至少懂得如何把家弄得干干净净。

  他朝凌乱的起居室里望望,然后走进两间卧室中的第一问。有个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正侧卧在床单上睡觉,身上只穿了一件长T恤衫。房间里很热,靠窗的一台电扇搅动着热空气。她的白色女招待制服和内裤扔在地板上。

  巴克斯特走到床前。她的T恤衫下摆在她臀部上方拱起来。克利夫盯着她的阴毛看了一会儿,又瞧瞧她的一对高耸的大乳房以及快要穿透粉红色T恤衫的坚挺乳头。T恤衫上印着:“停车吃饭——垒球队”。

  她身材匀称,体格健美,全身的皮肤除几处小丘疹和蚊叮的痕迹之外都很光洁。她上面的一头短发是金黄色的,下面三角区却是黑色的。

  这个女人动弹了一下,趴下身子继续睡觉。克利夫看着她那浑圆的臀部,觉得自己下面慢慢硬了起来。他伸出手,在她屁股蛋上捏了一把。她嘴里咕哝了一句,翻过身来睁开了眼睛。

  克利夫·巴克斯特笑了。“喂,美人儿。”

  “噢……”她清了清嗓子,勉强一笑。“是你呀。”

  “你以为是谁?”

  “没有谁……”她坐起来,尽力使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然后把T恤衫往下拉拉,想遮住点裸露的下半身。“不知道你要来。”

  “我的高潮还没来呢,宝贝儿。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呀。”

  她勉强笑了一笑。

  他挨着她在床边坐下,一只手伸进她的双腿之问。“你梦里跟男人做爱了?”

  “是的……跟你。”

  “最好是跟我。”他的手指揉捏起来。

  她蠕动了几下,显然不喜欢熟睡醒来不到一分钟就有男人的手指放进她的身体。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得去趟洗手间。”她从另一边迅速下床,走到外面的过道上去。

  克利夫在床单上擦了擦手指,和衣躺下等她。他听见抽水马桶的抽水声、盥洗声和漱口声。

  雪莉·科拉里克是他玩过的一长串女人的名单上最新的一个。他在婚前就开始玩女人,在向安妮求婚期间,在定婚和结婚之后也没停止过。他同她们的关系并不长久;他也从未体验过真正的激情,从未有过贴心的女朋友或成熟的情妇——她们都不过是供他一时消遣的肉体而已,实际上,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无法与女人建立任何真正的关系,他的女人只是他有机可趁的对象——街上的妓女、触犯法律的女人、极度寂寞的离婚女子、缺点零花钱的吧女和女招待——美国小城镇社会中的底层人。她们个个都是巴克斯特警长手到擒来的猎物。

  他时而会挑选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的妻子,如詹妮·威尔逊——车站看门人的老婆,再如贝思·马隆——城里大酒鬼的老婆。有时他会弄到一个丈夫急需帮助的女人,譬如一个犯人的妻子。他对征服已婚女人感到特别得意,因为玩一个男人的妻子也就意味着玩这个男人。

  他对某些女人却十分当心,不去碰她们,因为她们的丈夫可能会来找麻烦。他也曾觊觎过女律师、女教师、女医生以及其他职业女性,包括已婚的或未婚的,因为她们激起了他的情欲;可他心里明白,他与这些女人无缘,尽管他不情愿承认这一点。他也知道,或者朦胧地知道,即使搞上一个这样的女人,当人家进一步了解他之后也会把他甩了。这个层次的女人中唯一被他搞到手的就是安妮·普伦蒂斯。但那时的克利夫·巴克斯特比现在漂亮,比现在有魅力,也愿意奉献他的一切。说实在的,那是越战时期,斯潘塞城中选择男人的余地不大,许多年轻姑娘都看好一个暂时不必去当兵打仗的警察。他对此了如指掌,尽管心里不承认这一点。这样,克利夫·巴克斯特保持了他的自尊,同时他弱肉强食的野兽本能始终处在警惕之中,像一只孤独的狼,知道什么样的猎物是弱小可捕的,什么样的猎物却是危险的。

  不过,他仍然常做一些白日梦,梦想强奸县里那个伶牙俐齿的女检查官、医院里那两个女医生、银行里那个傲慢的女行长,以及回来度假的女大学生等等。他明白,只要玩了那些女人中间的一个就等于玩了瞧不起他的那个阶层的全体,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去圆这个梦。他将在这些势利女人中先弄出一个来,在床上百般玩弄她,弄得她喊爹叫娘。或许她也会喜欢的。然而此刻,他要摆平雪莉·科拉里克这类女人。

  她回到卧室里来,克利夫看了看手表。“我时间很紧。”

  “我本想为你梳洗打扮一下。”

  “你现在要干的事不需要梳洗打扮。”他跳下床,走进外面的起居室,又从前门出了房子,他在外面按了门铃,她在身上套了一件睡袍,走过去开了门。

  “你是雪莉·科拉里克?”

  “是的。”

  “我是巴克斯特警长。我有话对你说。”他让她后退几步,关上门。“小姐,你在市中心多次停车不当,罚款累计一百元,我是来收款的。要么你交款,要么把你关起来。”

  如果雪莉·科拉里克认为巴克斯特警长重演他俩初次相遇的情景是一种浪漫之举,那她并没有这样说,也没有发笑,更没有去拥抱克利夫。相反,她说:“抱歉,我没有钱付罚款。”

  他回答道:“那么我只好把你带走了。换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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