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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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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的这篇文章与莱姆关节炎有关。这是长岛东区与邻近的康涅狄格的居民关心的又一问题。这种疾病,寄生于鹿虱体内,被认为具有瘟疫般的影响力。我认识得过莱姆病的人,虽然很少致命,但它会让你生命中的一两年着实难熬。总之,当地人确信这病是从普拉姆岛上来,是在一次生物战实验出错的过程中流散出来的。如果我说当地人希望普拉姆岛沉人大海,也许并不过分。事实上,我想像过这种场面——如同《弗兰肯斯泰因》中的镜头,当地农夫,渔民,手拿干草叉与带钩鱼叉,女人们手持电筒,下到岛上,大喊:“让你们那非自然的科学实验见鬼去吧!上帝保佑我们!国会调查!”诸如此类的话。不管怎样,我还是把报纸放下,发动了车子。 适当地补充营养之后,我继续上路。一只眼往外瞧,留神我的新同事。下一个村庄是东玛瑞恩,虽然那儿并没有玛端恩这人。和长岛上许多其它加了“东”字的地名一样,我想玛瑞恩是个英国地名。南侯德一度被称作南沃德,与一个英国地名相同,许多早期移民便从那儿来。但他们把字母“w”丢掉大西洋或别的地方去了,又或许他们用它换了一大雄字母“e”,谁知道呢?琼思婶婶,作为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一员,过去常往我们的小脑袋里灌这些闲话,我想其中一些是有趣的,有的被记住,但也许记错了。 陆地窄到一条过道那么宽,公路两旁全是水——左边是长岛湾,右边是东方港。天空和水上都飞满了鸭子,加拿大鹅,雪白的白鹭和海鸥。因此我从不敢张开太阳罩,我的意思是,这些吃梅干之类食物的鸟儿,会像鱼雷一样冲进来,并且它们知道你什么时候把太阳罩打开。 陆地重新开阔起来,我经过那古老而优雅的东方村。十分钟后,终于来到东方角。 我驶过东方海滩州立公园的大门,开始减速。 右方头顶上,我看见一根旗杆上升着半杆星条旗。我猜旗的位置与戈登夫妇有关。因此这旗杆也是联邦财产,无疑属于普拉姆岛渡轮站。你看一个伟大的侦探的脑子是如何运转的!即便在早上七点钟睡意末消时分。 我把车驶到路边,在一个小船坞和餐馆前停了下来。从贮物箱中拿出双筒望远镜,对准在旗杆附近,三十码外公路上的一块巨大的黑白标牌,上面写着:“普拉姆岛动物疾病研究中心”,没写“欢迎”的宇样,也没写“渡轮”,但水就在那儿,所以我推测这正是渡轮站台。普通人只会假定,而侦探们却会推理。另外说实话,几年里我在去乘新伦敦渡轮的路上,已经过这几十几次了。新伦敦渡轮站就在普拉姆岛渡轮站之后。虽然我从未多加思考,但我想我总是对神秘的普拉姆岛感到好奇。我不喜欢神秘的事物。这就是我想破解它们的原因。它们之所以令我烦恼是因为它们不为我所知。 在路标和旗杆的右边是一幢一层楼的砖房,显然是一个管理和接待中心。在砖房的后面再过去是一个伸向水边的巨大的黑顶停车场。停车场四面围绕着高高的围链,链顶装有锋利的线刃。 在停车场的尽头是海湾,有几所大贮藏棚和仓库,与大码头相连。几辆卡车停在装货码头边,我假定——哎哟,是推论——这就是他们把运往普拉姆岛的动物们装上那一去不返的旅途的地方。 停车场沿海岸延伸了大约一百码左右,在最远的一端,透过薄雾,我能看到大约三十辆客车停在渡轮码头附近,没看到人。 我放下双筒望远镜,检查了一下仪表板上的数字钟,上面显示七点二十九分,温度升到十七度。我真的该把公制系统换掉。我指的是,那该死的电脑正在显示古怪的法语单词,像“kilometres(公里)”和“litres(公升)”,全是些法国货。我害怕把位置继续变热。 我比去普拉姆岛的渡轮早了半小时,但却赶上了从普拉姆岛来的渡轮,这正是我原来设想的。正如哈里叔叔过去在黎明时把我赶起床时常说的那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约翰。”而我常用俏皮话回敬他:“早起的虫儿被吃掉。”瞧我是怎样一个人。 从薄雾中出来一只蓝自相间的渡轮,滑向渡轮码头。我又举起双简望远镜,在船舷上可看到一个政府印章之类的东西,可能是农业部和船的名字——“贩梅者”,对某些人来说,这名字有那么点儿幽默感。 我得凑近点儿,于是打到四挡,向路标,旗杆和砖房的方向驶去。在房子的右边,锁链门敞开着,没看到有卫兵,我便开入停车场,朝仓库径直开去,把车停在那些运货车和集装箱旁,以便让它在车群中掩藏起来,现在我距两处渡轮码头只有五十码远了。当渡轮转过来退进码头最近处时,我通过双筒望远镜来观测。“贩梅者”看上去相当新,相当豪华,约六十尺长,有顶部甲板,我看到上面放有椅子。船尾撞上了舱壁,船长关掉发动机。当一个大副跳下来,把绳子接牢在桩上时,我注意到码头上空无一人。 当我举着望远镜观望时,一队人马从客舱里出来了,走上船尾甲板,从那儿他们直接从船尾开口处下到了停车场。我数了数有十个人,全穿着一色的蓝制服,不知是农业部派来欢迎的人,还是与早上七点乘渡轮去普拉姆岛交班的警卫换下来的夜班安全警卫。十个卫兵都佩带着手枪。但我没看见附有枪套。 接下来走出渡轮的是一个穿了鲜蓝色上衣,打着领结的大个儿家伙,与卫兵们交谈着,似乎认识他们。我猜他可能是保罗·史蒂文斯,安全主管。 然后又出来四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我不得不认为这有点儿非同小可。我的意思是,我怀疑这四个花花公子是否已在岛上过夜,因此我只好估计他们已乘早上七点钟的渡轮去了一趟岛上,但这样他们在岛上只能转上九分钟。因此他们去得更早,要么是一班特殊的渡轮,要么乘别的船,要么乘飞机去的。 最后下船的人并非最次要的人物。穿着便服的乔治·福斯特先生与泰德·纳什先生翩跹而出,这并没有让我很吃惊。好啊,这就是你——早睡早起,让那个男人显出鬼祟伎俩和满口谎言。那些狗娘养的……我早巳料到他们会耍我。 当我正观望时,纳什、福斯特与那四位西装革履已谈得热火起来,那个穿鲜蓝色上衣的家伙肃立一旁。从他们的体态语言上我能判断出泰德·纳什是其中要人。另外四个家伙可能是从华盛顿来的。谁知道是哪个鬼把他们打来的?中情局、联邦调查局、农业部,无疑还有国防部和别的狗屁部门的事情都是很难预料的。对我丽言,他们全是联邦官员;反过来,如果他们会考虑我的话,便会认为我是一个可恼的痔疮。 不管怎么说,我放下双筒望远镜,拾起新闻周刊和空咖啡杯,以便到需要时把脸藏起来。这样,这些让我深刻领会了有关早起的乌儿那句俗话含义的聪明的小子们,他们甚至也不劳神朝四周看看,是否已处在监视之下。对于下级警官他们怀着完全的轻视态度,这令我很气愤。 那个穿鲜蓝色上衣的家伙对十个卫兵发了话,解散了他们。他们便走向汽车,钻进去,从我身边开过。鲜蓝色上衣先生便回到船尾甲板上,消失在渡轮里。 然后那四位西装革履先生告别纳什和福斯特,钻进一辆黑色切维·凯普瑞斯车,朝我开过来。凯普瑞斯车在我对面减速,几乎停了下来,然后又开起来了,驶向我刚进来过的链条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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