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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我们会竭尽全力保证截稿期的,奥斯卡.”唐奈利很严肃地说,但是阿曼达直觉的印象是他对奥斯卡的优先考虑笑出声来。

  俩人匆匆忙忙出了门,回头扫一眼,看到奥斯卡重重地一下坐在他的桌边。自从她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看上去疲惫不堪,一副被击败了的样子。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有史以来这本地区最大的新闻,而他却被排斥在外。她想起拉利受伤那天他的表现,为自己没有早些做些事来弥补而感到内疚。

  “等我一会儿,好吗,唐奈利?”

  “阿曼达,我们已经上路了。”

  “不会很长时间。”

  她回去,坐在奥斯卡桌子的一角上。他那富有表情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不赞许的样子,她赶紧站好了。

  “我刚才考虑,从现在开始你或许应该处理这件事呢,奥斯卡?毕竟你是编辑。人们期待着你干大报道。你可以和唐奈利一起去纽约,我留下照料这儿的事。”

  他很愉快地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间,她非常高兴自己作出了这种姿态。然而,奥斯卡摇了摇头。

  “它是你的报道,阿曼达,你正在做一件重要的工作。我不会现在接管的。那不是处世之道。”

  “你肯定吗?”

  “我肯定,”他说,“谢谢你问我。现在就离开这儿吧,唐奈利看来不耐烦了。”

  这篇报道一定要成为一流的,阿曼达十分愉快地想,“我会从纽约给你打电话,让你知道事情的进展,你可以想一些我们应该查明的线索。

  随后的行动节奏很快,快到了有危险的地步,那正是她所喜欢的速度。他们在她家逗留了一会儿,唐奈利打电话预订机票,她收拾随身带的包。接着他们又因他的事停了一会儿。到八点钟,便乘上了飞机,阿曼达的心再次突然被紧张的预感攫住了,上次在亚特兰大的宾馆酒吧里,正是这相同的感觉搅得她糊里糊涂。她要到纽约去,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城市,并已是要和唐奈利一起去。它在阿曼达心中激起一阵狂风暴雨,夹杂着烦人的思绪。

  这次怎么终究还好象是回去呢?体验了几天那样的兴奋和活力后,怎么好象是她又要不得不离开乔治亚呢?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唐奈利会觉悟到他已经失去了纽约可以提供的一切?

  飞机一在纽约着陆,阿曼达就直奔付费电话而去。

  “等不及要给所有的朋友打电话呢,嗯?”尽管这句嘲笑够轻松的,但她怀疑蕴含的感情却深得多。

  “我不是要给朋友打电话,是想查亨利·温特沃思的电话号码。”

  唐奈利又恢复了最佳笑容,那个使她心旌摇荡的笑容。“你在查w字母一栏。我怀疑那是假名。”

  阿曼达任重重的号码簿落回原位。“机灵鬼。”

  “智者千虑,也有一失,阿曼达,试试查罗森,诉讼上是这个名字。亨利·罗森。”

  “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

  亨利·罗森的名字下面有好几个号码。“我们马上开始打吗?”

  “阿曼达,现在已经十点了。等我们登记住进宾馆,就十一点了。可以等到明天上午。他不知道我们在找他,不可能去任何地方的。”

  “我不想等到明天上午,如果他已经去上班或干别的事了,怎么办?”

  “那么就到工作的地方找,或者一直等到他回家。”

  她不耐烦地注视着他。“唐奈利,你在布鲁克林的逮捕纪录确切是什么?”

  “很好。我的定罪率也不错,你是不是接着要问这个?你的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地询问,“除了扬科维奇一案外,有何值得称颂的事?”

  “好吧。我服了你。但是,我希望你准备着彻夜不睡和我讲话,因为我要直到找着这个家伙才能小睡一会儿。”

  “很有趣的主意,”他低沉着声调,颇有挑衅的意思。“我会考虑的。”

  那种站在悬崖峭壁边上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手心直冒冷汗。她说的话仅仅是坦率罢了。原来不打算在唐奈利的脑子里种下敌意,并且已认定,他可能是对的,让他俩之间的事冷淡下来很重要。现在她内心深处的感情各色各样,就是没有冷淡。

  她避开唐奈利紧盯着的眼神,神经质地咽了口口水,拿起手提箱,朝出租车摊走去。她觉得明智之举是闭上嘴不讲话,直到想出怎么摆脱这种情绪的办法。

  唐奈利挑了家市中心的宾馆,给他们登记各住一间。这两、间甚至没有紧挨着,但是,服务台秘书眼中的表情依然暗示着,他压根儿不相信这两个房间都会被利用。阿曼达也觉得靠不住,她再次提醒自己那也许最好。

  服务员首先把他们引到她住的房间,唐奈利在门口等着,看上去很烦躁,似乎站在她房门口本身是个诱惑,这个诱惑比他原计划要对付的大得多。服务员指明了空调控制办法,电灯开关,房间服务清单……他或许早应该走了,阿曼达递给他小费,打断了他。他领会了寓意,唐奈利似乎如释重负。服务员一离开,唐奈利就挥手道别,消失在墙后。

  “唉,怎么……”阿曼达愤怒地盯着他的背影。根据合理的推论,她已经在期待着至少吻一下,她非常非常安静地关上门,随后抓起一只枕头,猛掷到门上;正在伸手拿另一只枕头时,有人敲门了,是唐奈利,他仍然看着不舒服的样子。

  “也许我们应该谈一会儿。”

  “在这儿吗?”她疑心重重地问。

  他看着她,看着床和一把椅子,摇了摇头。“楼下酒吧间。”

  阿曼达拾起包,跟他走了。当他们在一张桌子旁落座,点的东西去取了,她说,“这正在变成习惯,唐奈利。我们所有亲密的会谈都要在酒吧间开始吗?”

  “谁说是亲密的会谈?我想也许可以明天讨论。”

  “明天?”她茫然若失地问。

  “是的。”她说得很坚定,接着四下张望,脸上现出怒容。“饮料究竟在哪儿?”

  “耐心点,唐奈利,它们正来了呢。”

  显然,但要饮料的程度远不及要餐巾纸,几秒钟内,他已经把餐巾撕成条条碎片。阿曼达呷了一口酒,等他解释正在那儿干什么,因为他明摆着有自己的议事日程,并且这和拯救被压抑的男性荷尔蒙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这儿结识的朋友中,有没有人能让你看一眼法院文件的?”他终于问道。

  “没问题。那些是公开的档案。我明天上午自己就可以去法院大楼。”

  他点点头,分明特别高兴享受,非个人的势力范围的好处。“好吧,你干那活时,我就去找一些在布鲁克林的朋友,帮着查一查这家伙,看他以前是否曾遇到过麻烦。”

  “除了准确的家庭地址和诉讼的基本要素,还有没有你特别想让我在档案里找的东西?”

  “要拿准了,澄清蒂纳·怀特黑德在诉讼中是什么角色。我不喜欢她逼博比·雷的方式。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多检查一些,看是否有关于保险单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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