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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东西,”他说,“仅仅是一堆吹捧莫里斯厨师如何天才的瞎话,通常的公关材料。”

  “没有背景吗?几次婚姻?几次麻烦的离婚?”

  “没有,好象这家伙生下来就这么大,没有任何瓜葛。”

  阿曼达打开桌上的软豆罐盖,挑了一粒蓝色薄荷糖,扔进嘴里,沉思着:“你觉得那可能很重要吗?”

  “我个人觉得它非常特别,每人都有一段过去,他的那位公关先生怎么样?拉利说那家伙比油条还滑头。”

  “奥斯卡,你真是个天才。”阿曼达说完,跳起来在他光光地脑门上印了一个吻,奥斯卡瞠目结舌,“唐奈利把我拽到治安官办公室时,我本来正要回头找乔纳森·韦伯斯特。”

  “那个该死的唐奈利是谁?”

  “你不必知道,快帮我打几个电话到亚特兰大的宾馆,看我们是否能查到韦伯斯特的行踪,我怀疑他根本没住在公路边上的汽车旅馆内,他可能在闹市区的某个豪华住所,房内有服务,浴室有电话。”

  打第四个电话时,他们找到了他,他登记住在海厄特宾馆,一年一度的巧克力情人节,上个星期举行正是在这个地方。阿曼达热血沸腾,眨眼之间就到了门外,呆若木鸡的奥斯卡根本无法跟上她,更别说要从椅子上抬起他笨重的身体,她很快走了,只听到他提醒她要小心。

  § 第三章

  乔纳森·韦伯斯特喝醉了,米黄色的夹克不经心地扔在宾馆套房的地上,他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莫名其妙地在茶几上,像某种先锋派的烟灰缸。一瓶伏特加酒,空了四分之三,门打开时,正夹在他的胳膊下面,他呆滞模糊的眼睛试图集中看清来人,结果没有做到,他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回那间黑洞洞的房间,瘫倒在沙发上,也不管阿曼达进不进来。她跟了进来,停了好一会儿,拉亮了电灯,接着拿起电话,叫房间服务员送来两壶浓咖啡,她特别强调要很浓烈的那种,把话筒放回原位时,乔纳森·韦伯斯特警惕地盯着她。

  “我不会喝的,你知道。”他说得有力而又清楚,真令人吃惊。

  “那么,我喝,这一天真够长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好象正努力苦思冥想什么东西。“我们在店里见过,是吗?你是那个记者——姓罗杰斯,还是罗伯茨?”

  “你肯定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醉,我是罗伯茨,阿曼达·罗伯茨。”

  “喔,我醉得很厉害,”乔纳森·韦伯斯特纠正道,“但还没有醉到我喜欢的那样,也没有醉到我计划的那样,没有醉到能够忘掉今天下午可怕的事情的每一分钟。我猜那是你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

  阿曼达点点头,“我想了解莫里斯厨师的情况,任何你能告诉我的情况,他从哪儿来,他是怎么开始的,他的家庭,他的业余生活,我还想看看他的著作。”

  “你没有我们的广告资料吗?”

  “看过,它挺好的,实际上很有品位.附加一些新食谱,非常有风格,但是我不敢肯定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人愿做巧克力蛋奶酥吗?”

  乔纳森·韦伯斯特用手捂着脸呻吟道,“不要提醒我,我原以为,和一个超级明星巡游全国,会像我一贯的那样不起眼,但是今天,今天是我并不显赫的生涯中最黑暗的日子。”

  “对莫里斯厨师,这也不是一个特别快乐的日子,你愿意推测一下哪儿出了毛病吗?”

  “如果你要想侦查,就去找警察局,如果你要了解厨师的情况,就去看广告资料,我正忙着喝酒呢,”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贪婪地大口大口喝起来,以示强调。

  阿曼达决意不理会这一无礼的举动。“令人奇怪的是,你的广告资料实际上对个人具体情况避而不谈,我想你也许知道得要多些。”

  “如果你看了它,你知道的就和我一样多了,他们雇我来给莫里斯厨师工作时,就给我这些材料,有人——不要问我他是谁——觉得最好对他保持一种神秘的气氛。”

  “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也许这个人曾在警察局备过案,我不知道,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特别冒险的策略。这类事实际上容易引起好奇的记者挖空心思去打听。但是这家伙很固执,当你有他那样成功时,就没有人和你争论了。”

  “有。”阿曼达指出。

  乔纳森·韦伯斯特笑了,算是向这个小玩笑致敬,他太疲倦了,“唉呀,但那正是你错误之所在。没有呼救,没有恫吓,没有人挥舞着枪,甚至没有人在背后刺他一刀,只是有人在他的调料中搀了一点氰化物。我个人以为这件事虽然缺乏创造性,但却是精心安排的。同辈中许多人干事喜欢炫耀,我和他们不同,对精心安排情有独钟。”

  咖啡和乔·唐奈利的同时到来,使阿曼达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对他的高论作出反应。她早应发现直接面对面的答复特别不容易,因为乔纳森·韦伯斯特仍穿着那件粉色的T恤。他坐在一间可能一晚上一百多美元的套房里,一瓶接一瓶喝着牌子贵得出奇的伏特加,谈话的工夫,还挥舞着酒瓶,她想咖啡的出现实在太及时了,对唐奈利则没有什么感觉,既不激动也不害怕。

  “正聚会呢?”唐奈利问。

  “守灵。”乔纳森·韦伯斯特答道。“和我们一起来追忆这位去世的厨师吧。”

  “由于我们见面前他就死了,我怕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想还是听听吧。”他往后坐在一把椅子上,悄悄地把帽子推向后脑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行吗?”

  “哦,真见鬼。”阿曼达咕噜了一句,对他皱起眉头。“我正要问韦伯斯特先生,莫里斯厨师是否有什么仇敌。”

  “好问题。”唐奈利一副批准的架势。“略有点平庸,不过没什么差别,这个问题总要回答。”

  阿曼达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这样下去,她非得因下牙脱落去看牙科医生。

  似乎又回到了华盛顿,在截稿日期的压力下赶写一篇刚发生雅皮士重大骚乱的稿子,现在又是一个得仔细考虑怎么写的报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等待着乔纳森·韦伯斯特回答她既好又平庸的问题。

  “如果他曾有过任何仇敌,那他瞒过了我。”

  “那么,家庭呢?”

  “在我的文案中没有记载。”

  “人群中有谁看着面熟吗?也许某个曾在其他城市碰到的崇拜者?”

  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一星光亮,接着摇了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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