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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好吧,”他有点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我们面临着一笔产业的争夺,这笔产业是一大批军火工厂。如果我们推测——”他见那个仆人走进门,就闭住了嘴。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请随我来,”那人作个手势说,“我带你们去见男爵夫人。”

  这幢大房子简直象座迷宫,假如没有向导,简直就找不到那个女人的客厅。

  这个房间比我们一路走来时瞥见的其他房间较为多了点现代的色调,所有家具都罩着华丽的粉红色罩布,下面拖着长长的穗子。

  在一片粉红色正中的一张沙发上坐着我们昨晚看见的那个美人,她一见我们进去,便站立起来,操着一口美国口音的英语说: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有幸——”她突然停住,惊喜地发出一声叫喊,一只手不觉按在胸口上,眼睛在惊愕中瞪得大大的。

  “天哪!”她高喊道。“是诺拉吗?”

  她冲上前去,把福尔摩斯和我撇在一边,拉起我们委托人的手,轻轻把她领到光亮处,热切地端详着她的脸。而我们的委托人,仍象以往那样顺从、冷漠、无动于衷,任凭男爵夫人的摆布。

  “怎么回事?”这位太太嚷起来,“她完全变了。”

  “你认识她?”福尔摩斯温和地问道,紧紧盯着男爵夫人,这时男爵夫人把头转向被称作诺拉的女人。

  “怎么,我当然认识她。这是我的贴身女仆,诺拉·西蒙斯。她几个星期前失踪了,一点音讯也没有。天哪,诺拉,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来维也纳的?”

  她的脸上布满疑惑的神情,然后又关切地审视着那个苍白倦怠的面孔。

  “恐怕你会发现她无法回答你了,”福尔摩斯郑重其事地说,一面轻轻把两个女人分开,搀着诺拉·西蒙斯(假如这确是她的名字)坐下。然后他向男爵夫人扼要叙述了我们碰到她女仆的经过。

  “这太可怕了!”她听完之后惊恐地说。“她被人绑架了吗?”

  “看来是这样,”福尔摩斯平淡地答道。“从你风才的话来看,我想,她是随夫人到巴伐利亚去的?”

  “从上船起,她就没离开过我一步——除了休息的日子。”公爵夫人的面容显出一种尊贵的气派。“她正是在大约三星期前那个休息日失踪的。”

  “男爵去世的那天?”

  这个女人眼圈红了,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嗯,是的。发生不幸时诺拉不在别墅里。她在镇上,那个镇子我记得叫艾尔戈德已赫。在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她。而且,我刚才说过,那天她休息。第二天没见她回来,我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通知了警察局。如果不是我丈夫突然去世,我心里乱成一团,也许可以早一点通知警察。”

  “你推测发生了‘意外’,难道你没想到可能是某种罪行吗?”

  “我当时并不知道怎样想。她走了——”男爵夫人不知说什么好,两手摊开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示。

  “警方没能发现你女仆的踪迹?”

  她摇摇头,然后激动地抓起那双毫无生气的手,“亲爱的,总算找到你了!”

  “能否问一下,你丈夫是怎样死的?”福尔摩斯紧紧盯住她问道。

  男爵夫人的眼圈又一次红了,“他的心脏,”她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用咳嗽掩饰我自己的慌乱,福尔摩斯却站了起来。

  “我深表同情。好的,我们的事情办完了,华生。”他轻松地说,我觉得他的语调里没什么感情。“我们已经揭开了我们的小谜。”他把手伸向诺拉·西蒙斯。“太太,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可是你们不能把她带走!”男爵夫人喊道。

  “她现在这副样子对你不会有任何用处,”福尔摩斯冷冷地说。“她自己还需要别人来照料。”说着又把手伸过去。

  “哦,我会照顾她的,”这个女人坚持道。

  “在目前情况下这样作是完全不可能的,你的仆人正在综合医院接受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治疗,我们把她带到这儿来并没得到他本人的允许。如果不是为了搞清她的身分,我不会把她带出来的。”

  “得是——”

  “不过,我可以劝说医生把她交给你照顾。在普罗维登斯的时候,你一定帮助教会照顾过缺衣少食无家可归的穷人吧?”

  “那时我常常做这类教会的慈善工作。”男爵夫人急忙答道。

  “我也这样想。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向弗洛伊德医生反映这一情况,等到他要对病人作出处理的时候,一定会考虑你的要求的。”

  她还想说什么,但福尔摩斯一摆手,我们便告辞了,带着不幸的女仆一同出来。

  马车在原地等候我们,我们钻进去,随即福尔摩斯不出声地大笑起来。

  “一个极为出色的表演,华生。光凭她的勇气和机智就可以和最杰出的艺术技巧相媲美。当然,他们事先有所准备。这个女人受过很不错的训练。”

  “那么说,她是个冒名顶替的?”简直很难想象那个天姿国色的女人竟是个骗子。福尔摩斯不耐烦地点点头,把烟斗中的烟灰摆掉,随后向旁边那个乘客偏偏脑袋。

  “这个可怜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冯·莱恩斯多夫男爵夫人,”他严肃地说。“不过在了结这件事之前,我们可以恢复她的一部分权利,即使还不能恢复她的理智。”

  “你怎么知道另外那个女人是在撒谎?”

  “你是问她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除了关于女仆失踪的那段荒诞不经的故事之外?”

  我点点头,并坦率地说我不认为她的话完全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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