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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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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见仁见智 第二天吃早餐时,福尔摩斯很安静。他没提到昨晚的演奏是否使他感到有所好转。弗洛伊德医生面对病人那种不冷不热的举止仍旧保持着莫测高深的态度。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使我无法断定单靠提琴能否使我的朋友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因为如果不是信使给弗洛伊德医生送来那封信,恐怕福尔摩斯就会故态复萌,无论有没有提琴。 这位信使来自综合医院,也就是弗洛伊德所在的那所教学医院。信是一位医生写的,问弗洛伊德愿不愿意去看一名昨晚入院的病人。弗洛伊德大声读起来,信的口吻很随便。 “我这儿有个极其特殊的病例,望你抽时间来看看,咱们会诊一下。患者一言不发,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不肯说,而且虽然她十分虚弱,却找不出任何病症。”暑名是舒尔茨。 “我倒是非常感兴趣,”福尔摩斯欣然道,收起自己的餐巾放在一边,没想到弗洛伊德的病人竟会使他发生了兴趣。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好奇心。 “哦,我决不是对病人感兴趣,”福尔摩斯哈哈大笑,“可是这位舒欠茨医生是不是很象咱们的好朋友莱斯特雷德?我决定去,以示对弗洛伊德大夫的同情。” 医院离得不远,舒尔茨医生在精神科和病人待在一起,我们在院子里找到了他。这院子设有单独一扇大门,病人可以由人看护着到这里散步、晒太阳。在这儿也可以作些运动,当时有六七个人正在玩槌球。不过那番场面很是混乱,喊叫声和各种噪音此起彼落,没有看护人员的监督是不行的。 舒尔茨医生看上去是个很自负的人,五十岁上下,身材又矮又胖,薄薄的唇髭与两旁的大络腮胡子很不相配。 他很有礼貌地招呼弗洛伊德,对福尔摩斯和我只敷衍了事。 当我们轻快地穿过草坪时,舒尔茨解释道:“我们必须想办法为她治疗。有人看见她站在奥加顿桥上企图往运河里跳,旁边的人想拉住,但被她挣脱,最后还是跳下去了。”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她营养不良,不过被警察救醒之后,吃了点东西。问题在于:她究竟是干什么的?如果你能发现她是谁,我将对你感恩不尽。” 弗洛伊德微笑着望望我,没说话。 我也同福尔摩斯一样感到眼前这位医生和那位苏格兰场警官十分相似。弗洛伊德的理论也和福尔摩斯的理论一样,使官方的正统思想的持有者感到疑虑重重,又不得不自惭形秽。 “她就在那儿,交给你们啦。我得去做个手术。有什么结果就写个条子放在我的办公室吧。” 他走了,留下我和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她坐在一把柳条椅上,一双蓝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延地瞪着草坪。她营养不良,脸色有点发青,从她僵直的姿势看,显得高度紧张。 弗洛伊德慢慢围着她转了一圈,福尔摩斯和我在一旁观望着。他把一只手举到她眼前,她没有反应。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检查脉搏,她没反抗。她的脸很瘦,简直瘦得皮包骨。福尔摩斯似乎对这个女人颇感兴趣,当弗洛伊德匆匆检查时,他在一旁仔细地观看着。 “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找我了吧,”弗洛伊德平静地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现在这种样子不是任何正规办法所能对付的。” “是什么使她患歇斯底里的呢?”我问。 “这不难推测。贫困、绝望、被遗弃。当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弗洛伊德打开他的黑提包,掏出一只注射器和一小小瓶。 “你准备怎么办?”福尔摩斯蹲下问道。 “尽我所能,”弗洛伊德说着,捋起她的宽大的袖子,用酒精棉球给胳膊上部消毒,“我要试试对她施催眠木。为此必须让她放松,并使她集中注意力。” 福尔摩斯点点头站起来,这时弗洛伊德把针扎下去。 一会儿,他开始前后晃动那截表链,一面用关切而坚定的语调对她说话——我向福尔摩斯瞥了一眼,他全神贯注地观察那女人对表链和弗洛伊德的声音有什么反应。 不知不觉地,患者开始阖眼了,然后目光随着表链移动。这时,弗洛伊德用轻柔的声音吩咐她入睡。 她先犹豫了一下,接着又眨一回眼,终于顺从地闭上眼睛。 “你还能听见我的声音,对吗?”弗洛伊德问。“如果能听见就点点头。” 她无力地点了一下头,她的两肩松弛了。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弗洛伊德告诉她,“也可以回答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准备好了吗?请再点一下头。” 她服从了。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唇在轻轻地动,“我叫南希。” 她说的是英语! 弗洛伊德惊讶地皱了皱眉头,开始用英语对他说话。“那么,南希,你的全名呢?” “斯莱特。南希·斯莱特。南希·奥斯本·斯莱特。冯·莱恩斯多夫。”她的嗓音有些异样,说完之后嘴唇仍在动。 “好的,放松,放松。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上帝。” 弗洛伊德抬起头,困惑地望着我们。我承认,当时我几乎认为我们成了一场恶作剧的牺牲品——要么就是她的幻觉把她带入一个虚无缥缈的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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