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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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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房屋里面只住着一对夫妇和一个老妈子。失主朱文彬年近五十岁,身体矮胖,是华昌营造厂经理。他的太太年龄不及二十三岁,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长得很美。老妈子姓邹,年过五十,说话口吃,耳朵又聋,看来很老实,她是苏北泰州人。 文彬夫妇,因为事出突然,被窃了许多黄金。精神上受很大刺激。报警不久,严组长率领四名探员到达现场,他们见刑警行动如此迅速,非常感动,忙殷勤接待。 “你介绍一下失窃过程!”严组长对朱文彬微仰一下下巴颔子,严肃地说道。 “今天我刚从上海回京,晚上七点和我太太乘车到城南夫子庙蟾宫餐厅饮酒听唱,直到十一点才回到家里。临去听唱前嘱咐邹妈晚饭后可以早点睡觉,我亲自把房门关好,大门锁上。但当我们回来时,却发觉大门虚掖着,房门没上锁,进房一看,室内十分零乱,壁根挂锁被扭断,橱门被拉开,里面四只皮箱全部不见了。再看临着花园那扇窗户的玻璃被打破,门窗的插销被拔起,可见贼是破窗而入的。我赶紧到下房喊邹妈,叫了半天,她才从梦中惊醒。开门出来,问她发生的事故,她茫然不知。因此,我就马上拨了电话报警,现场始终保留原状。” 严组长听了,立即行动。他率领探员,先从大门向内顺序检查。首先发现围墙上面防贼的尖玻璃被拔掉一段,墙内下面的松土上有两只不完整的足印,足尖向内,可见此贼先拔掉墙头尖玻璃,越上墙头,由墙上跳下,再开大门。 再看面临花园的门窗,左边下面一块玻璃外边被窃贼先用胶布粘住,然后打破,窗外放着一把用旧毛巾包着的洗衣刷,这把竹刷就是破窗玻璃的工具,可见此贼从窗外敲入。胶布粘住玻璃减少音响,使玻璃碎片不至散落地下,然后伸手拔起插销,把窗户打开。在靠窗沙发椅的卷书式靠手上面,有一个明显而完整的足印,脚尖朝向房内,说明窃贼越窗而入,再开房门,然后把壁橱的锁扭断,拉开壁板,偷走里面两层隔板上放着的四个皮箱。 严组长巡视整个房间,突然在写字桌上发现两根鸟毛,他的眼睛突然放亮,不觉精神振奋,好像得了一件宝贝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案件记录簿,翻开它,小心翼翼地把那两根鸟毛夹在筹子里。他胸有成竹地对朱文彬说:“这个案情已经有了眉目,概括一句话是四川人偷的。”说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影。 文彬听说案情已有头绪,十分高兴。赔着小心,满脸堆笑地向严组长抱拳作揖,恭敬地说;“全仗组长成全,小弟自当报效。” “不,我们公事公办,谈不上报效。不过,今天还好碰到我,这是你的造化!” “费神劳驾,费神劳驾!”朱文彬一路上说着,一直送他们上车。 严组长回到队部,连夜召集全组探员马上出动,逮捕川帮惯窃。 首先,到挹江门附近的盐仓桥,想逮捕‘一股香’马如龙。但是,马如龙却于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在家聚赌被巡逻队知道,包围了他们的赌窟,所有赌徒一网打尽,已拘押在挹江门警察所里。在同一时间内,即聚赌,又行窃,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无形中,马如龙盗窃的嫌疑被排除了。 他调转车头来到古平,想逮捕‘地山鼠’吴存孝,想不到他卧病在床,气喘嘘嘘,脸色苍白,不停地咳嗽。据邻居证明,他患肺病已有月余了。室内药炉茶罐,炉火未灭,桌上药方成叠。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又败兴而退。 两处扑空,他毫不灰心,马上转到三牌楼横巷,这是他的最后目的地,企图逮捕“飞毛腿”刘行三。到了刘家,房门紧锁,探员们越窗进房,屋内空无一人。严中前想:刘行三肯定今晚出外做案。他不敢打草惊蛇,只好率众埋伏附近专待刘行三回来,以便趁机逮捕。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刘行三一个人悄悄回来了。一进门,就被探员们捉住,铐上手铐,抄了他的家,在灶窝里一块砖头下面,挖出金镯子一对,合计三两七钱。参照童家巷朱家失主报单里面所失的金镯、金戒指多半都是城南太平巷宝光楼金铺打的,首饰后面都戳有该馆的牌号。而刘行三家里所抄的金镯、金戒指恰巧也都戳有“宝光楼足赤”五字,说明这是朱家的赃物。 刘行三带回队部后,严组长马上进行审汛。问他昨晚到哪里去,他说东道西,指南话北。劳累刑警们四处查对,毫无事实。“飞毛腿”一片胡言乱语,严中甫火了,狠狠地揍他一顿,他喊叫连天,始终坚不吐实。 当严中甫率领组里人员出动逮捕川帮惯窃时,只留副组长关天平和组员倪连升留守队部。原来关天平为人机智沉着,对于案情分析,有独特的见解,能力很强,论本领不在严中甫之下。严因忌能,怕他抢功,所以把他留下。严中甫的意图,关天平心中明白。倪连升是刑警专校毕业,对严中甫的行为一向看不惯。他直言不讳,严中甫深恨他,因此也把他留下。 严中甫走后不久,关天平组长就跟倪连升商量说:“今晚童家巷二十七号发生的窃案,据失主报告,被窃价值黄金二百五十两,按照窃案等级,是一级窃案的五倍,案情重大。根据总队规定,理应马上报告队长,由队长亲自出马;应当把现场勘查情况绘图分析,行文上报总队。想不到严中甫抢功不报,自己先行到场,又擅自行动,率众侦查,这种做法违反刑侦规律,我们知情不报,也有责任。” 倪连升也同意上报。 天刚蒙蒙亮,关副组长亲自到我住所,把昨晚童家巷窃案和严组长勘查现场情况及他判断是外窃、而且是川帮惯偷干的,因此率部连夜追捕川帮惯窃的事,详尽地向我报告。 “他何以知道是川帮干的?”我问道。 “因为他在失主房间的写字桌上发现了两根写毛,所以断定是川帮惯窃干的。” “放在桌上?” “是!在写字桌的右上方捡到的。” “这两根鸟毛呢?” “被严组长捡起来,放在他自己的案件记录簿里。”接着,关副组长又补充说:“这本记录簿,他回来时,放在他的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 他意识到我对两根鸟毛很重视,又补充道:“那抽屉没有下锁。” “是什么颜色?” “咖啡色。” “这两根乌毛你能弄到吗?” “完全可以弄到。” 我听了非常高兴,就对他说:“请你马上回到队部,悄悄地把那两根鸟毛立即拿到城南夫子庙‘养闲斋’鸟铺,请该店老板柳老头鉴定一下,这两根鸟毛究竟属于什么鸟的毛。最好不要给严组长知道,这很关键。” “好,我马上办到!” 我又问他:“你对严组长的现场勘查判断,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严组长的判断未必对的,但是我也没有更高明的意见,因为我的思考尚未成熟。我已暗中叮嘱失主,要把现场全部原样保留,告诉他们,可能你今早会来踏勘现场。我想,严组长发现这两根鸟毛也不会向你报告,可能还会把现场上得来的其他证据也沉没了,作为他破案的本钱。” “你的判断完全正确。我马上到现场一趟,鸟毛的事,就会盘拜托你了!” 关副组长接受任务,匆匆地走了。 我随便吃了点牛奶、蛋糕,携带侦查用具,坐上摩托车由家里直开出去。我不上队部,直接到童家巷二十七号。 失主朱文彬夫妇已经起床了其实他们整夜没有入睡,知道我亲自前来,赶紧出来迎接。 我抬头看那一对夫妇,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一对夫妻太不相称了,朱文彬矮胖貌丑,他的太太明艳俏丽,宛如彩风随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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