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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你问川添先生是用什么方法死的,对吗?通常应该问怎么会死才对。”

  “原来你是指这个。”阿圆颔首。“川添先生有很不好的癖好,他会自己割伤自己、伤害自己,身上总是伤痕累累,这好像是叫自虐行为或什么的一种病吧。”

  “所以你才认为是自杀?”

  “嗯。”阿圆点点头。

  这时两个女孩进入洗手间。我中断话题。阿圆的话和川添遗书的内容一致。

  〖这是自我破坏的冲动、内向、分裂,我的精神变态。〗

  若是这样,或许可以解释成川添因为突然性的自虐冲动而上吊自杀。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有电话留言。按下一听,竟然是藤村的回电。“喂、喂,我是藤村,只听电话留言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一直惦在心上不能释怀。不过,我现在人不在家,所以明天下午四点能否在平和岛的胜平桥碰面?但请别告诉任何人。拜托了。”

  和藤村联络上了。我松了一口气,心想,通知成濑一声吧,但转念想到君岛可能也会跟来,干脆作罢。

  不管怎么样,先睡觉要紧,忘怀一切的大睡一觉。我冲过澡,服下安眠药,但仍担心无法入睡,又喝了啤酒。躺在床上默默等待,很值得安慰的,睡意逐渐袭来。

  翌晨很早醒来,才七点,也许是因为熟睡的关系吧。

  同样听到雨声。我想起耀子和川添的事,躺在床上试着分析。

  依昨天阿圆所说,川添是在“黑暗夜会”举行当天拿到照片,而且是演出的某个人带来的,这个人是谁呢?

  ——只要你刮目相看,我想你所在意之事应能拔云见日。

  耀子在意什么事呢?我试着分析“黑暗夜会”的每一位演出者。最初是跳脱衣舞的三位男女,然后是戴环饰的男人,接着是那对负责穿洞戴环饰的男女情侣和他们的模特儿。看样子,还是由加利最值得注意,由加利和制作人藤村。假设是藤村把耀子的照片交给川添,那么,是藤村和由加利共谋杀害耀子,抢夺那笔钱吗?

  由加利那令人不能信任的眼神和表情在我脑海中复苏。

  我试拨成濑的行动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下,成濑接起电话,听来睡意正浓。

  “啊,是你。还好吗?”

  “总算睡了一觉。你那边怎么样?”

  “在车里睡觉。不过,君岛应该快来换班了。”

  “由加利呢?”

  “不在。没到事务所,也不在家。还有,也查不出藤村的行踪。”

  一瞬,我踌躇了。但是想到成濑的眼窝低陷,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联络上藤村了,约好今天下午四点在平和岛碰面。”

  “真的吗?真令人无法置信。你为何能联络上他?”成濑似乎完全清醒了。

  我说明昨夜去见阿圆,并因此知道“黑暗夜会”的演出者中有人将照片交给川添,并且怀疑或许是藤村。

  “你真有一套。”成濑佩服的说:“那么,你今天打算怎么办?”

  “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打算处理一些未完成的事,然后去见藤村。成濑,我去见藤村时你能不跟来吗?我答应独自前往。”

  “好吧。那么,你再和我联络。”

  我挂断电话,起床准备吃早餐。饥肠辘辘,我扭开FM广播,边听J频道的路况报导,边将冷冻的英国泡芙解冻。打开冷冻库,拿出买了忘记吃的法国乳酪,再洗净莴苣,找到柳橙切开。在阵阵食物香气的环绕下,我突然感到全身精力充沛。不知何故,脑海中浮现一句话:我还活着!

  一面喝咖啡一面慢慢吃早餐,我想起从耀子住处带回来的录影带,心想,就边吃边看吧。把录影带放进录放影机内,快转跳过前面已看过的部分。

  在带子的正中间部分有那则新闻报导。主播报导过有关“欧洲联合条约(Maastricht)”的消息后,突然开始播送“克洛兹堡杀人事件”特辑。

  〖克洛兹堡杀人事件发生迄今已经过了三星期,调查当局终于在昨天发布事件概要,表示这是最近兴起的新纳粹主义集团彼此间的整肃事件。〗

  这时,画面上出现马克斯·海法的照片。金发、蓝眼、两眼间的距离很窄,感觉上一狭窄。

  〖被害人马克斯·海法是“保护纯种德国人同盟”的领导者,当天是前往波茨坦演说后回来,在克洛兹堡的咖啡店和同志杰哈特·米勒用餐。〗

  克洛兹堡的咖啡店出现在画面上,几位客人指着碎裂的玻璃。

  〖这时,遭三位白种人持点三八口径的自动手枪袭击。据目击者指出,凶手驾驶的车辆是深蓝色的福特嘉年华。后来从被弃置的车内找到同属新纳粹主义组织的“领导全世界的德国”的宣传手册。〗

  同型的汽车和宣传手册出现在画面上。

  〖“领导全世界的德国”虽然号称是新纳粹主义组织,不过曾将共产党时代共产党名下的土地擅自售予西方企业,又主持娼妓集团,所作所为和“黑手党”没有两样,所以马克斯·海法曾抨击这个组织“有黑手党倾向,偏离国粹主义,污辱新纳粹主义”。再加上海法曾率人袭击隶属“领导全世界的德国”的娼妓,彼此之间因而形同水火。〗

  我吓了一跳,将录影机暂停,反复看了同一段好几次。没错,是“袭击娼妓”。这有没有可能就是耀子目击的日本女性?而且是戴金色假发的日本娼妓?

  这或许和藤村他们这条线无关,但始终找不到这部分的原稿磁片,让我无法释怀。

  我大致了解事件的轮廓,只不过还不清楚因果关系。

  一边喝第二杯咖啡,我开始在耀子的国际驾照上动手脚。我找出自己过期的国际驾照,撕下照片,贴在耀子的照片处,戳印勉强符合。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将驾照放进手提包。

  接着,我考虑到或许让藤村看看比较好,于是把耀子的照片连乐谱一起放入纸袋。

  外面持续下着大雨,天气很冷。我穿着前些天穿过的灰色裤装,里面特别为耀子穿上黑色T恤,手上拿着风衣走下楼。仔细观看失去主人的BMW,发现由于昨天在雨中高速行驶,溅起的污泥高达挡泥板上方。

  前往NTT位于青山的营业处,表示想看通话记录。

  “你是签订契约的本人吗?”年轻女职员问。

  “是的。”

  “想看什么时候的纪录?”对方略带怀疑的望着我。

  “到上星期天为止的部分。我怀疑我的员工擅打国际电话。”

  “我们这里没有国际电话的记录,”她打量着我,似乎在问难道你不知道吗?“只有国内的通话记录,国外部分KDD应该会寄明细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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