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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好。但是,甚至你的过失对我们的目标都有助益。而且你对休伊特上校的尊重——好了,别否认你对他评价很高——毕竟可能使你添几分公正无私的心理。不过现在让我们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吧。爱德华·休伊特并没有提他丢了马镫皮带。这意味着他聪明得只字不提还是他还没有发现它丢了?要不然,如果是别人把皮带放在他的橱柜里,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它在那儿。”

  “如果他本人犯了罪,为什么还要和苏格兰场联系?”我问。

  “也许是吓唬人,或者害怕。”

  “害怕?”

  “噢,是的,害怕。经常回头看有没有人追踪的人是害怕的人。”

  歇洛克·福尔摩斯发表意见说。

  § 六、花园

  午餐的饭食又是佳肴美宴,倘若谈话也那么丰富多彩、变化多端,我们真的就会是一伙快活的人了。事实上,休伊特上校滔滔不绝地谈论著,戴维似乎含怒不语,爱德华看上去心烦意乱,福尔摩斯不说片言只字,我们其余的人尽可能苦挨苦撑着。喝了咖啡以后,我热切地和福尔摩斯一起去外面的新鲜空气中散步。

  “呃,多么快活的家庭联欢会哟,华生。”他大笑起来,“我看见过随着丧钟跳舞的更愉快的情景,你没有见过吗?我真希望那对情侣计划把家安在伦敦,不要在马夫家庭附近什么地方。”

  “我知道安德鲁正在购买罗素广场附近的一栋房子。”我说。

  “告别了美术家那种豪放不羁的生活,是吗?”

  “我看那位美术家如果一年只收入五百镑卖不了一幅画,他就不得不住在阁楼喽。”我指出。

  “确实。”福尔摩斯承认说,“让我们转向凉亭吧。我让梅尔罗斯在那儿和我们会面。在我今天搜查那些卧室以前,我让他走进了休伊特上校保存业务记录的办公室。他在那儿。你有什么消息讲给我们听,梅尔罗斯先生?”

  梅尔罗斯欢迎我们走进凉亭以前愧疚地吃了一惊。他把一本笔记簿放在桌上,然后打开它,说:“事情就像你想象的,福尔摩斯先生。上校和他的长子亲自记帐,所有的要件都在桌上。”

  “我想你把一切东西都照翻找前的原样摆好了吧,”福尔摩斯告诫说,“我自己调查结束议后没有机会去你那儿。”

  “我非常仔细,”梅尔罗斯拘谨地说,他抚平布满记录和计算的笔记簿的一页纸,“我决想象不到休伊特家有那样巨额的财富。他们似乎拥有全郡的一半土地,虽然由于行情疲软去年减了租,但这仍然使他们能够保留住几乎所有的佃户,保持稳定的收入。而且这样的亏空由他们在布里斯托尔港口得到的利息弥补了不少。庄园的花费很大,尽管有那么多仆人和马匹,但是每年的收入超过支出而投资的资本保证休伊特家至少会把他们的牢不可破的财产一直掌握到下个世代。”

  “你没有发现什么有问题的交易吗?”福尔摩斯盘问。

  “一桩也没有。休伊特上校真是一个善于经营的人。我本来认为他仅仅是一个纯属偶然得到财产的人,但是他的经营管理才能使他发家致了富,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和祖父梦寐以求的规模。”

  “我请你寻找的其他项目呢?”

  梅尔罗斯翻了一页说:“根据这条记录来看你是正确的,福尔摩斯先生。有一项。按季度付给萨利·柯林斯太太十五镑。”

  “休伊特家的一个佃户吗?”

  “她住在他的土地上、一个叫作青春小屋的地方,但是看来她不付任何租金。哦,我想付给她那么多,还要她交租是毫无意义的。”

  “这种安排存在了多久?”那个侦探问。

  “付的第一笔款子是一八八零年一月提供的。”查阅了他的笔记以后,梅尔罗斯说。

  “大约三年了。你发现另外什么重大事件了吗?”

  梅尔罗斯翻了另外一页。“休伊特捐给村里教堂和其他各种地方慈善事业相当大一笔钱。他似乎还供给本地医生最新的医疗器材和他需要的其他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法辛盖尔医生。”我插嘴说。

  “是的,真的。去年休伊特上校刚刚送给他一辆崭新的轻便双轮马车。”

  “我想在搜查期间你未曾发现任何私人通信?”福尔摩斯杯着希望问。

  梅尔罗斯摇摇头。“我看到的都是营业上的。”

  “你干得好,”福尔摩斯祝贺他,“你似乎具有天生做侦探工作的鉴别力。”

  “我希望我能领会任何料理得尚好的帐簿,”那位保险员吸了口气说,“倘若我从来没有学会这么做。我现在就是,一个可怜人了。”

  福尔摩斯抿嘴轻声笑笑。“不管怎样,你的知识有很大价值。你碰巧知道你侄女计划怎样消磨今天下午的时间吗?”

  “不到十分钟以前我看到她和那个年轻的庚斯博罗(1727-1783,英国肖像画和风景画家。)去槌球草场了。”

  我们告别了梅尔罗斯,抄近路沿着一排排移植的杜鹃花中间的花园通道走去。再过一个月左右它们就会构成一条淡紫色的迷人走廊,但是现在它们深绿色的叶子显得光秃秃,非常惨淡。我们即将出现在开阔的草场时,福尔摩斯的胳膊突然伸到我前面,让我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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