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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千绘开口说道:“让一让好不好,很挤呢。”

  看来妹妹要冷静得多了。

  “啊──对对。”

  好不容易回过绅来的克彦,连忙挪了挪身子。

  千绘向司机说明了回家的路线。

  星泽夏美喘着气靠在椅背上,紧紧地合抱着披在身上的夹克。

  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克彦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哇!这么痛,错不了!

  “──实在不明白哪。”

  值班医师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说。

  “刚刚看起来还很平静的嘛。”

  “可是,现在人不见了!”

  安中擦着额头的汗。

  夏美失踪了──这下子准会被社长骂得狗血淋头,要是夏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连饭碗都难保啦。

  朱子走进病房,叹了一口气。

  “真奇怪……”

  从刚才夏美的样子判断,实在料不到她会失踪。

  但是,医院的出入口都有人看守着,夏美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出去的话,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现在最令人忧虑的,当然是夏美可能再度自杀。

  不过──这个当儿很奇怪地,朱子却不怎么担心。这倒不是因为相信一般“自杀过一次的人不会再度寻死”的说法。

  根据长年陪伴在夏美身边,培养出来的直觉判断,总觉得事情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而且──虽然这个解释可能有点牵强──假如真要寻死的话,在医院里就可以了嘛,能够动脑筋潜出医院的人,一定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要是真的觉得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或许真会做出寻死的事吧?

  只是,如果夏美并不是出去寻死,那一定有什么非离开医院不可的理由。会是什么理由呢?

  “难道──”

  她该不会回公寓去了吧?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打个电话回去看看也无妨。

  朱子正打算离开病房时,脑海里却掠过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实在非常突然,等到朱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了:朱子趴在地板上,往床底看去。

  夏美会不会在这里呢?

  嗯──的确,那儿并没有夏美的影子。

  但是,有一双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眼睛回望着朱子──是永原幸男。

  是梦?还是现实?

  一大早──天色半点亮意也没有的时候,就从床上被挖起来,大概没有人会高兴的。

  而且,前一个晚上还是过了十二点才上床,还没睡足五个小时;就算再有修养的人也会不痛快吧。

  何况,会把“有修养”这三个字用在门仓刑警身上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

  当然,虽说不能一口咬定绝对没有,至少门仓本人还没碰到过。

  话说回来,当刑警的要是脾气太好,也许反而难办事呢。

  “搞什么!在这种时候把人叫起来!”

  门仓一边打呵欠一边抱怨。

  抱怨归抱怨,凶杀案可不会体贴到家地专挑在朝九晚五的时间内发生;不如说正好相反──多半都在深夜。

  警车在依然一片昏暗的马路上飞驰着。

  “杀人现场在哪?”

  门仓问负责驾驶的警官。

  “在医院。”

  “医院吗?──真是的!犯人干嘛不把尸体混在病患里,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要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被人叫出来了。门仓想道。

  ──门仓虽然爱发牢骚,倒还没到年纪一大把的时候。

  事实上他才刚过四十。对年轻女孩而言,他当然已经够老了,不过离退休的日子还早呢。

  在死之前,一定要升到警部才甘心(译注:警部是日本警察九职等里的第六等)──门仓常常这么想。

  平常他就经常臭着一张脸──虽说长年在凶杀案里打滚,也算情有可原,不过多半还是个性原本如此的缘故。

  门仓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结过一次婚,不过太太已经跑掉了。据说就是从这件事以后,门仓才成天臭着一张脸。

  如果这是实话,门仓就已经连续五年都这样子了。

  “到那里还要不要五分钟以上?”门仓问道。

  “不,再两三分就到了。”

  “是吗?”

  门仓不禁泄了气。本来想有五分钟的话,就可以乘机再睡一下的。

  “──就是那里。”

  门仓朝着驾驶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睁大了眼睛──满坑满谷的车子,把道路塞得水泄不通。

  有摩托车,还有电视公司的转播车!

  “怎么,职棒改在医院里打吗?”

  门仓顺口胡诌一番。

  警车一停,一位年轻的刑警跑上前来开门。

  “您是本局的门仓先生吧。”

  “正是。”

  “我们正等您来。”

  门仓一看摄影机的镜头居然没有对准自己,不禁有几分不悦。话虽如此,如果真对着他照,八成也会被他臭骂一顿吧。

  被妻子抛弃的四十岁男人,心思还真难捉摸哪。

  “这件案子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年轻刑警一边往医院里走,一边说道:“等到早上电视一开播,一定还会更热闹。”

  “到底是在吵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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