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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那么你为什么来学校?”片山问道。

  “我看到大崎老师搭出租车经过我家。我也知道久保先生已经回到学校了,我怕他们两个人见面以后,不如要怎么吵,所以——”

  “你很担心,就冒雪过来了?”

  “是的。刚好那时这位先生他进去洗澡,我听说他是个木工,于是就向他借了一把铁锤。——因为我看坐在出租车里的大崎老师,脸上杀气很重,所以……”

  “你想护身用,才借铁锤的?”

  “是的。后来,到了学校,大门开着的,我就进来了。而到久保先生房间一看,却没有看到人……”

  “所以你就找到二楼了?”

  “那时有个学生从一个房间出来。看她穿着睡袍的模样神色又怪异地跑掉。我看了这情形,就走到那房间门口往里头瞧,结果——久保先生几乎全裸地站在那里——这让我好惊讶!”

  良江苦笑,“我实在很傻!他这种年龄是最旺盛的年龄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用铁锤一直打他了……”

  片山轻轻叹口气。“后来你为什么帮他穿衣服?”

  “我想让人以为他是被小偷之类的人所杀,如果他衣服穿得好好的话……可是,后来我实在太害怕了!如果我被捕,牧子该怎么办……如果我死了,我也会变成被害人,所以……”

  “你就用铁锤敲自己的头?”

  “对!可是,力气还是不够呢!”良江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为什么你在不同的房间!”

  “如果我和他同时躺在同一个房间,别人一定远是会以为是我干的。所以,我才找了另一间空房间——”

  良江稍稍低下头,“让你们添这么多麻烦了!”

  谁也没有出声。

  “胡说!”

  一股歇斯底里的声音,原来是大崎佐知子。

  “那里胡说了?”

  “久保先生会和那女人——我可是真心爱久保先生的!这就是证据!”举出包着绷带的手来给大家看。

  “有谁能做这种事!这会要人命的!”

  “锵!”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一回头,原来是福尔摩斯将桌上的烟灰缸推落在地上。

  “喂!福尔摩斯……”

  片山微笑起来。

  “你想说的我了解,不过,大崎老师你在割腕被我们发现之前,我们也听到东西掉地的声音,当然你自己也听到的——然后,你故意用这种声音,待被人听到时,你才割腕?”

  “你说什么!我——”

  “你自己可能满惊讶的,伤自己伤得那么重!不过,你还是想以苦肉计来挽回久保的心吧?”

  大崎佐知子火冒三丈说:“那个人爱的只有我一个,我——怀有他的孩子——!”

  “你说什么?”片山张大眼睛。

  “真的!我已经有孩子了!”大崎佐知子理直气壮的说。

  “说谎!”叫出来的是三宅久美,“那是别的男人的!”

  “三宅同学,你——”

  “那个人爱的才是我!所以,他才没去参加和你的结婚典礼!”

  “那么我那时看到的学生是你啰!”

  良江说,“是啊!或许是啊!”

  “你懂了吧?”三宅久美似乎向大崎佐知子挑衅地说,“像你这种女人,根本没资格当老师!”

  “我会让你留级的!”这实在无法想象是老师和优等生的对话。

  片山叹息着。

  “总之,事实上——”

  正说着时,又有声音响起!

  “不对!”

  “什么?”片山望向刚转学来的柿沼光子。

  “那一位所看到的,穿睡袍的学生是我!”

  “你?”

  “三宅同学被甩了,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编出那套谎言。”

  “那么,你和久保——”

  “他抱着我,又很疼爱我,所以三宅同学嫉妒得很,才对我做那种事!”

  “我做了什么啦?”

  “命令大家脱光我的衣服——”

  “有证据吗?”

  片山看到这争吵的场面,摇了摇头。每个女孩都认为久保爱的是自己,这是女人的自尊吗?是不是这种僧多粥少的环境使然?那家伙跟我真是不一样。片山有些吃醋,思绪也乱了起来。而久保已死又是不变的事实。

  “喵!”福尔摩斯叫道。

  福尔摩斯用鼻端顶住桌脚不放。

  ——旧伤的部位。旧伤!对了!福尔摩斯以前见过久保的。原来如此?片山点点头。

  “——我再问各位一个问题。”片山说,“久保的身上有高中时动手术留下的疤痕,在身上的那里,该有人知道吧?”

  此时,个个自称是久保的情人的人纷纷露出不安的表情。

  “是,我知道!”隔了一会儿,大崎佐知子说。“在右边……在左边……我也不太记得了!”

  “我是在暗暗的房间里摸到的。”

  三宅久美一说,柿沼光子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中计了!根本没什么疤的!还不懂吗?你们两个都被刑警先生骗了哩!”

  突然一个稳重的声音。

  “不对!”切断了柿沼光子得意忘形的话语。“的确有手术的痕迹的,不过因为日子久了,可能快消褪不见了,所以没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在左边的腹部地方。”

  “没错!”片山点点头,“那时我看你母亲的样子,的确觉得很奇怪,再怎么急着出门,也会加件外套才对。我只能想,她是太匆忙了。如果照她的话,她应该连穿外套的时间都没有!仔细想想你和你母亲的话,全部吻合呢!”

  牧子慢慢点点头。“我母亲跟着我后面来的。后来她发现我杀了久保先生后,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于是她要我回去,我就呆呆地回家了。”

  “如果没有人把门打开,先进到学校里,你母亲也没办法进来,而把门打开等你进来的,是久保吧!”

  牧子深深叹口气,摇摇头。“是我太傻了!——我想想应该也知道。那个人会没穿衣服,只有在洗完澡后。而学生自己潜进来,被他拒绝回去,刚好被我撞见……我一直希望久保先生当我的父亲的——我觉得好孤寂!”

  “牧子!——”

  良江似乎要说什么,牧子不让良江说,只是握紧她的手,点点头。

  “没关系,我可以从头再来。”牧子说。

  “说得对!”晴美说。

  “是的。想想今生能吃几顿饭呢!各位,拿出精神来!”石津鼓舞大家。

  “喵呜!”福尔摩斯叫着。

  “连猫咪也叫我们要提起精神哩!”

  牧子泪眼汪汪地微笑道。

  “不是喔?它现在说的可是——”晴美翻译道:“‘圣诞快乐!’哩!”

  “喵呜!”福尔摩斯又叫了一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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