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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没有。”

  “是吗?不过,我也是在开会,是抽空出来打电话的,没有时间细谈呢。我想问你明天的事……”

  明天?明天干什么呀?

  “我有临时工作安排,明天突然要到品川去,要很晚才能把事情办完哩。因此很对不起,我们的约会改在品川的XX旅店好吗?时间在一时半到二时之间。我一定准时到达。”

  对方稍停了一会儿,又叮嘱道:“怎么样?行吗?”

  我真想反问道:您是哪一位?您打错地方了吧?

  但不知怎的,我只是不知所措地回答:“好的。”

  “那么,你也尽量早点到那里去……噢,我来啦。”

  对方好像和身旁的什么人插话似的。接着对方又说:“他们来催我去并会啦。其是忙得够呛!好吧,明天再好好谈吧。”

  “好的…”

  对方不等我说完,急急忙忙把电话挂断了。

  我慢慢把电话放下。我完全来不及细想。

  对方一定是把我当作妈妈了。

  “妈妈,明天您要上哪里去?”

  我问妈妈道。幸亏妈妈没有听清楚。

  “唔?什么?”

  妈妈捧着一大盘菜肴,小心翼翼地放在饭桌上。

  “妈妈,您又煮得太多了!”

  我笑着说道。

  妈妈在家操持家务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但还是掌握不好一家四日该吃多少。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啊。

  每当我这么说时,妈妈总是反驳我说:“菜谱上说的。四个人吃饭一定耍做够五个人胸量才行。”

  这么说来,如果我的数学考得不好,我也可以推卸责伍说是老师出的试题和教科书不一样咯。不过我却不能这样说。因为大人总是对的!

  “阿瞳!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的?”

  妈妈拉过椅子坐下问道。

  “嗯。”

  我呷了一口茶,说道:“明天放学回家时,我想顺便绕道去一个地方,行吗?”

  “行呀。不过你可不要到那些不好的地方去,当心老师会批评你的。”

  妈妈一面说一面拿起筷子。“刚好明天中午过后我也要出门。”

  好!我刚才那番话对啦!

  我不能一一打听妈妈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如果打听,妈妈就会产生疑心的。

  可是刚才妈妈自己随意说出来了,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啦。”

  “爸爸这次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问道。

  爸爸是所谓“单身赴任”,被公司派到北海道的札幌市去工作的。他年过四十三岁,正是工作最忙的时候,也是如果不忙忙碌碌使不知所措的年纪。

  “唔,他说过这个星期要回家来的。”

  “这个星期吗?明天可就是星期六啊。”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恐怕明天不会回来的了。”

  爸爸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到札幌去工作最少也得一年。他回家来的时间,除了元旦连体的四五天以外,挺多也就是每个月一次,有时连一次也没有呢。

  “他也回来得太多了,我连他的模样也看腻啦!”

  妈妈笑着说。如果这是真心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妈妈的名字叫巢枝。大概她的娘家嫌女孩子的名字总是叫什么“子”的,太过俗气吧。现在妈妈还像一个女子学校的学生那样年轻娇嫩,只不过稍微有点发胖罢了。这样说也许有点不妥当,但妈妈确实一向不显得老。她圆圆的脸,红红的脸颊,总是笑容可亲。她为人文静稳重,做事不慌不忙,甚至显得有点拖拉。虽然她老是闲不住的,但行动却十分迟缓。

  究竟她是忙而沉着,还是因为迟缓而忙个不停,这个微妙的关系我就说不清了。

  我和妈妈恰恰相反,是个急性子,凡事如果不能按原计划办完,就急得团团转。也许这个脾气像爸爸。

  妈妈看过的报纸总是东一张西一张地乱扔,而爸爸呢,总是看不惯而把它们收拾得整整齐齐。这就是我们的家,夫妻之间总是不融洽。

  人们说我从小就是个早熟的女孩子,我就是这样看待父母亲的关系的。我觉得人们是在取长补短之中而建立起相互关系的。孩子们就是生活在这样老一套的气氛之中,并在这个气氛的熏陶下成长的。孩子们长大以后,会变得怎么样呢?他们将会用什么东西来补这种旧的生活方式的不足呢?到这一天为止,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门口传来了叫门声:“里面有人吗?”

  “呀!今天回来得真早啊!”

  我惊喜地说道、原来是姐姐回来了。

  刚才我忘了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姐姐;这并非我目无尊长,而是因为姐姐是个太老实的人了。

  她娴静少盲,谦虚谨慎,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甚至可以说她太过沉默寡言了,往往使人忘了她的存在。

  “你们没有等我吃饭吗?”

  姐姐进入饭厅问道。姐姐今年春天刚从学校毕业进入家公司当文书,但是她在穿着上却像一个老大娘一样,穿一件灰不溜丢的连衣裙。

  “你平日老是回来得晚,所以没有等你……不过还有许多菜肴呢。”

  母亲一面说一面站起来,又问道:“我去给你把大酱汤热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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