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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那些条子可上了当吧?”方天仇心知警方受了他们的愚弄,也就落得投其所好。

  “可不是!”庄德成眉飞色舞地说:“我们一出老大的公馆,那些条子就跟上了,好!老子干脆跟他泡上了,加足了油门,把车子开得像飞一样,从花园道过山顶道,一个急转弯,直冲干德道,警车一路鬼哭神嚎,快到妙商台才把我们赶上。”

  “他们搜查了那两只皮箱?”方天仇问。

  “那还用说,他们就是冲着那两只皮箱来的,”庄德成愈说愈得意了:“车一停,他们就跳出来七八个人,手里都端着家伙,也不问我们什么,两三个条子持枪监视着我和黄老五,其余的就去车后搬箱子,哈哈……等他们把皮箱一打开,可全都傻了眼,里面全是一箱旧书报!”

  方天仇不禁笑了笑,庄德成继续说:“精彩的还在后头哩。谁知道我把驾驶执照递给他们,准备给他们登记,不料他们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掉转头就往回赶……”

  “精彩!”方天仇鼓了两下掌,表示对他们的演出十分欣赏。

  庄德成一口气说完经过,觉得异常痛快,顺手在茶几上取过酒瓶,注入高脚杯里,刚递到嘴边忽然朝方天仇望了一眼,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刚走,我就到了林老大公馆。”方天仇说。

  “见着老大了?”庄德成又摆出了不表欢迎的态度,径自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方天仇只点点头,然后问。

  “‘借花献佛’是今夜行动?”

  “嗯!”庄德成冷冷地说:“你是老大的红人,会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现在计划稍有变动,”方天仇说:“你知道林老大通知俞振飞他们没有?”

  “我们事完以后,曾经用电话向老大报告,老大并没有说要改变计划……”庄德成的口气,表示对天仇的话有些怀疑。

  “改变计划是我去九龙城以后才决定的,”方天仇说:“庄兄,林老大现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庄德成冷冷地回答。

  方天仇心里暗急,却又无可奈何,沉思一下,忽然想起了白茜,可能庄德成知道她在那里讨生活。

  “庄兄可知道有个叫白茜的女人?”

  “白茜?没听说过,”庄德成以挪揄的口吻说:“她是干什么的?”

  “可能是欢乐场中讨生活的。”

  “我可以替你问问。”

  庄德成按下了对讲机,吩附说:“叫小程到经理室来!”

  关上对讲机,庄德成忽然郑重其事地警告说:“姓方的,我劝你在老大面前,最好少露点锋芒,你过去跟罗老三,俞老么他们的过节,迟早也总要……”

  “多谢庄兄关照,”方天仇哂然一笑:“兄弟这次来香港,旨在破坏金色响尾蛇的阴谋,并不想在这里打天下,事情一完我就走路。至于过去跟罗、俞二位的一点小误会,他们如果仍然放在心上,兄弟没有二话可说,只希望等这个风浪平息之后,再作个了断……”

  正说到这里,叫小程的仆人领班已进来。

  “经理找我?”他问。

  “嗯,”庄德成摆出一副经理的派头,用手向方天仇一指说:“这位先生要打听一个叫白茜的女人,你知道吗?”

  “白茜?”小程想了想,说:“叫这个字的像有好几个,在丽池当舞女的,我知道有个叫白茜的上海妞儿,还有……哦,对了,云咸东街的‘黑美人’,也有个吧女叫白茜……”

  “对了,就是她!”方天仇情不自禁地叫起来,因为小朱约他去的是“黑夫人”,白茜自然极可能在那里讨生活。

  于是,他立刻向庄德成告辞,离开了银星夜总会,乘街车赶往“黑美人”酒吧。

  §8 试探

  小朱听说金胜保捞了一大票,而他身为“黑骑士”的老二,居然一点都不知情,心里确实不是滋味,认为金老大是撇开了他,存心独吞那笔巨款。

  一路上愈想愈气,率领了浩浩荡荡的机车队,回到香港就直驶“黑美人”酒吧,因为这里是他们聚会的大本营,没事成天都在这里穷泡。

  谁知金胜保不在,一问那位妖冶性感的女经理,才知道金老大今天一整天根本就没来过。

  这一来小朱的疑心就更深了,气也愈大了,当即留下其余的人在酒吧,独自骑着机车去找金胜保。

  连扑了几个空,依然无法找到,小朱几乎气得发狂,骑机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似乎是在藉此发泄。

  终于,他在西营盘发现金胜保的那辆“哈雷”重型机车,而在一艘花艇上找到了他。

  金胜保此刻已烂醉如泥,正躺在那半裸的碱水妹(以小船为香巢出卖肉体的娼妓)怀里。

  小朱用力把他摇醒,他才醉眼惺松地望望小朱,吃吃地笑了起来。

  小朱见他这般得意忘形,更是怒愤交加,恶狠狠地说:“老大,你好痛快!”

  “痛快?哈哈……”金胜保无力地把头一偏,朝那女人隔着薄衫,呼之欲出的乳头上咬了一口,痛得那女人怪叫起来,他却问:“你,你也痛快吗?哈哈……”

  “老大,你不要借酒装疯。”小朱一把执住了他的手臂,大声喝斥:“你太不够意思了!”

  “不够意思?”金胜保嘿嘿一笑,打个酒噎:“够意思!居然你们把我的钱统通拿光,你,你们还要什么……”两只眼已经喷出火来,像是要吃了小朱才甘心。

  小朱大吃一惊,知道大有蹊跷,急问:“老大,你说什么?”

  “说你们太没有人性!不够意思!听懂了吧?”

  “哈哈!……”

  金胜保狂笑起来,说他是笑,其实比哭还难听。他笑过一阵,突然鼾声大作,原来竟已经睡着了。

  小朱心知不妙,立即吩附那女人:“靠岸!”

  花艇靠了码头,小朱把烂醉如泥的金胜保扛在肩上,上岸找了家小旅馆,开个房间,让金胜保睡上床,然后叫茶房卖来冰块,用毛巾包着替他冰头。

  经过大半个钟头的折腾,金胜保总算酒意清醒过来,眼一睁,就连声大叫:“钱!钱!我的钱!”

  小朱用力把他按住,振声说:“老大,你静静!”

  到这时候,金胜保才认出面前的是小朱,不禁悲怆地叫道:“老二,我完了,一切都完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朱急问:“不是说你今天捞了大票,难道……”

  金胜保的神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猛然坐起身子,把拳头朝床上重重一捣,勃然大怒说:“谁告诉你我捞了一票?”

  “老大,”小朱平日惧他三分,这时居然横了心,把脸一沉:“咱们自己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吧?”

  “刁那妈的,你小子听说一百万眼红了是吗?”金胜保气得跳下了床,手指直指到小朱的鼻子上:“告诉你,那是为了我两个姐姐失踪,九龙城郑老二交给我的保证金,三天之内,她们如果没出事,这些钱要如数归还给郑老二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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