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论后现代语境下的阅读教学模式
作者:谢文新
一、后现代语境下人们的阅读新体验
1990年以后,我国政治稳定,经济迅速发展,商品化逻辑无限扩张,大众传媒迅速普及,通俗商业文化泛滥,后现代语境包围着我们,形成一个中国式的后现代通俗商业文化的语境。流行音乐、排行榜、卡拉OK、通俗文学、畅销书、电视小品、连续剧甚至肥皂剧、武打片、言情片、VCD、DVD等等,后现代氛围日渐浓厚,艺术、理想、品德、情操、权威、价值等崇高的意义已经悄然引退。
在这后现代语境中,通俗商业文化深刻地影响人们的阅读习惯和文学欣赏的价值取向,阅读欣赏成为一种实用主义的手段。比如以迪斯尼和好莱坞为代表的商业文化,他们利用和复制人类的一切文明的物质或精神成果,影响着整个时代的观念和行为的走向,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每一层面。中国的大熊猫,古埃及的木乃伊,欧洲的莎士比亚,都成为他们的消费对象。他们不再强调艺术个性和审美的孤芳自赏,而强调对众多受众的吸引效果。在这后现代语境包围中的青少年的阅读取向、审美追求不断好莱坞化,消解了文学欣赏的审美特性,文学审美逐渐走出象牙之塔,转向通俗大众化。
1、解构经典,模糊高雅和通俗的界限。
在后现代语境中,把文本的阅读过程,看成是对永恒意义和恒定结构的先验性设置的解构,是一个逃离权力中心的控制和话语制约的过程。为此他们对历史上的文化经典进行戏说、拼贴、改写、漫画化,以富有感官刺激与商业气息的通俗语言,消解经典文本的深度意义、艺术灵韵以及权威光环,使之成为大众消费文化的构件、装饰与笑料。例如: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林长治的《沙僧日记》、《Q版语文》,漫画版四大名著《水煮三国》、《麻辣水浒》、《孙悟空是个好员工》,乃至于易中天之“三国”,于丹之“论语”、“庄子”诸如此类。他们通过大胆地篡改或戏说经典,进而消解权威、消解神圣。这种篡改和消解几乎指向文本的所有方面:人物、情节、时空关系、话语方式。司马光砸缸后可以流出来七个小矮人、圣诞老人、兔巴哥、机器猫、刘老根、西瓜太郎、流氓免以及李亚鹏。诸葛亮可以搬个琴,摆个香炉,召两个小孩子,在城楼上唱卡拉OK(空城计)。而孙行者也与妖怪姐妹们来一段跨时空的轰轰烈烈的生死爱恋。高雅和通俗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人们的阅读渗透着叛逆与欲望。
2、稀释经典,“鉴赏”过程成为一种简单的文化消费。
前段时间,某著名文学网站在中学生中进行了一次“谁是对你影响最大的现当代中国作家”的调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大部分中学生喜欢的是一些时下的通俗作家,像曾炜、郭妮、郭敬明、韩寒等。至于传统意义上的作家,只有鲁迅和郑渊洁进了前十名。就在我们很多成年人还不知道曾炜、韩寒、郭敬明是何方人士的时候,他们的书却已达到了百万册的销量,娱乐杂志,校园青春类、言情类书籍以及网络小说正在成为中学生课外阅读的新宠。他们热衷于不需要思考的、图文的、跳跃式的休闲式、消遣式阅读,而对需要付出大量时间、精力阅读的经典著作感到隔膜和不耐烦。这主要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一方面稀释经典的思想含量,降低文字修辞程度,简化人物关系,淡化文学的审美经验。比如图解经典、经典漫画化;简装本流行,把经典编成速成教材,经典阅读简单化等等。另一方面消解了阅读文本的语言魅力。充斥于浅阅读文本的是情话、甜话、软话、大白话、大实话,以搞笑取代幽默,以调侃取代智慧,以浓艳取代素朴,以欧化取代民族化,消解语言的韵味,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满足其娱乐需求,“鉴赏”过程则变成了一种简单的文化消费。央视“百家讲坛”中的某些学者,在经典的解读过程中,“语不惊人死不休”,吸引了众多受众的眼球,让高深的经典走进平常百姓家。
3、颠覆规范,在传统的文本中夹杂大量的流行词汇,建立传统文学经典与当下日常生活、日常语言的相关性。
在话语方式上,后现代主义打破了时间、地点、文化等级的限制,把古语和今语、雅语和俗语、宏大话语和琐碎话语随心所欲地并置在一起,组成话语大拼盘。“七个小矮人”、“圣诞老人”、“兔巴哥”、“机器猫”、“PK”、“粉丝”、“古惑仔”、“忽悠”,这些语言符号分别来自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宗教文化和世俗文化、传统文化和当代文化,但它们统统被抽离出原来的语境,跨时空、跨等级地拼贴在一起。如潘金莲可以与武则天、安娜,卡列尼娜、贾宝玉、现代人民法庭女庭长齐聚舞台,同台演出;曹操可以把董卓定位为恐怖组织;少年闰土变为“古惑仔”;贾宝玉竟然对贾政的丫环说“你别跟着我,我要去上网”,诸如此类,不但见诸于一些所谓自我标榜新新人类的作家,也见诸于“百家讲坛”的所谓“大家”。这种对阅读文本规范的颠覆,深刻地影响现代人,特别是青少年的阅读形态和思维形式、价值尺度以及言语方式。
4、颠覆同一,消解标准,追求阅读的自我表达和自我满足。
后现代语境下,文本的阅读是一个复杂性和多样性的解构过程。他们在阅读的过程中常常将熟悉的东西陌生化,将清楚的东西模糊化,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不满足于文本的稳定的陈述式的基础,而极力寻求人类理解的阐释性基础,通过不断地破坏事物表面的稳定性,以期更充分地提示各种可能的意义。它倾向于事物之间深刻的关联性,相信任何事物的意义是无法从该事物本身了解的,而只能从它与某个东西之间的关系中领悟出来,任何话语只能是在历史视点之内的有限性话语。
在这种理念下,改变了传统阅读只说“一面理”的惯性思维,而改说“两面理”甚至“多面理”,阅读文本成为自我表达和自我满足介质,在其中人们可以随意解构。比如说,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因为有第三者;秦可卿是清皇室宫廷斗争的牺牲品;刘备三顾茅庐,是因为诸葛亮想待价而沽,诸如此类。在这个开放的话语空间里,各种信息多向流动,多元价值观相互碰撞,宽容代替狭隘,民主超越独断,不再有先验性的思想框架,阅读的过程是产生文本意义的主渠道。